钟离也还是微微有点醉意,不太有自控能力,心想如今这世道,这么个丫头片子都能对他颐指气使,顿时更加不高兴了。
正想破口大骂,嘴巴张了一半,又件那个天后身边名叫良宵的缓步走了过来,不知道为何,此人倒也不甚凶悍,自己心底里却生出了一股子被威慑的感觉,又瞬间失去了骂人的兴致。
“行行行,带你们看,然后就别烦老子了。”
晓南欣乖顺跟在后面,松了一口气,她现在算是切身体会到天后这任务的麻烦了,果然就是个一路得罪人的活儿啊,不过,幸好还有良宵。
她偷瞄良宵一眼,那人却没看她,只是死死盯着钟离,似乎也在想着什么。
实则钟离的住处就在旁边,估计就是合德帮他安排的,晓南欣找了一圈,又拜托良宵用了寻物法术,一无所获。
“看来,这位画仙是清白的了?”
可她还是心存疑问,毕竟,钟离是偷金莲最有机会的人了。
“怎样,我没有监守自盗吧?”
钟离大剌剌地往那儿一站,看着他们找完了东西,很不耐烦地说:“可以滚了吗,我还要喝酒呢。”
晓南欣心想,真是个酒虫,干嘛不直接长在酒坛里算了。
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忽然抬头问:“不在场证据呢?”
“啥?”
幸好晓南欣在天后宫中有问过一些情况,她此刻斟酌着说。
“据我所知,你的画卷交上去时,天后曾经来瑶池看过。”
“那时,并蒂金莲还是好好的,之后你完成任务便理应离开了对吧?”
“没错。”
“可等次日清早,守卫来巡逻,便发现金莲已然不见了。”
“而这段时间,守卫说并未见他人进入,所以,最后一个离开的画仙你,实在是具有重大嫌疑。”
南欣没发觉自己的话越说越重,对方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她只是担心就此放跑了钟离,会让此案悬而未决。
这可不是她所想看到的。
“慢着。”
门口忽然出现一人,正是酒仙合德,晓南欣倒是没想到这位大叔居然愿意离开自己的那个安乐窝,飘飘呼呼走过来。
“我能证明,那段时间,他都在我这儿喝酒。”
更想不到,这酒鬼居然正了八经开始为钟离做不在场证明。
“额……”
其实晓南欣感觉挺怪异的,不过她没法说什么,这也算是求仁得仁,只好暂时放过了钟离。
“另外有件事,你们若要回天宫,正好帮我带几坛新品回去。”
听见这个,晓南欣忽然兴奋起来:“何种?必定是佳酿。”
而身后的钟离则倒在床上,咕噜道:“烦人精走了,我且睡他一觉。”
南欣敢怒不敢言,谁叫她问话那么咄咄逼人呢。
又回到了酒仙合德的住处,或者说是酿造车间,晓南欣本着品尝的原则喝了两口,便觉得果然唇齿留香。
而酒仙喝着喝着,也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打盹。
“合德大仙,这酒是如何酿造的?”
晓南欣好奇,可连问了好几遍,也没人搭理。
她再喊,甚至碰了碰合德,也没有反应。
“他这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了啊?”
晓南欣看他眼睛依旧睁着,顿时感觉有点诡异。
“酒仙喝醉了似乎便会如此,仿佛入定。”
良宵看了半天,只好判断:“估计应该睡着了吧。”
等合德再次转醒,却见晓南欣和良宵正一脸严肃地望着自己。
“大仙,有件事请问您。”
“什么?”
合德仿佛还有点睡意。
“你和钟离喝酒的那天,该不会也是这种状态吧……”
晓南欣这下算是明白,钟离的千杯不醉的名声是如何远播的了,他这模样,就仿佛没醉一般,太具有欺骗性了。
可目前,还有个更加严峻的问题。
她皱起眉头,一字一句地问:“那天,您是不是也是如此醉着,并未一直盯着钟离大仙?”
“呃……我……”
合德仿佛是一下子涩了嗓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仙哪,不要随便替别人做不在场证明哪!”
晓南欣真是痛心疾首,感觉这俩明明都好几千岁了,怎么还和小孩一般不靠谱。
“不,我……”
此刻说什么都没用了,一柱香后,钟离便被带回了天宫。
而合德说是自己朋友受困,不能不帮忙,也跟着过来了。
“事情就是如此,将钟离带来此处审问。”
良宵禀报了天后。
可无论怎么旁敲侧击还是严厉直问,钟离就是不承认自己偷过金莲。
“我既已绘出,便能比实物更好看,既然如此,我需要那原物做甚。”
“的确,”晓南欣也觉得奇怪:“而且,钟离也没有偷并蒂莲的动机啊,他这么一个闲散仙人,能为了什么呢?”
良宵却深深看了旁边焦急的酒仙合德一眼:“我倒是觉得合德有点奇怪。”
“怎么说?”
被他这么一说,晓南欣也揪出了一点一直存在的违和感,只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既然为好友做假证,又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我们戳穿,再说了,”
良宵道:“说起来,要不是合德请钟离下凡了马上去喝酒,我们或许到现在也抓不到这位神出鬼没的画仙。”
“难道……不会吧……”
晓南欣忽然感觉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