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这道题怎么做，我不会。”
正上幼儿园，五岁的小胖子口中含着铅笔，眼神闪躲，怯生生地问陈静。
“我不知道，问你爸去。”
陈静看到小胖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冤家，就是来害他亲爸爸的，早不来晚不来，害死亲爸，就来了。”
小胖子毕竟还小，一天没见到妈妈了，就想借着问问题，跟妈妈好好亲近一下。
于是，仍然不死心，拿了作业本就跑到陈静身边，拉着陈静的衣角。
“妈妈，你教教我吧，我不会。”
小眼神可怜地求着陈静，小胖手一刻也不松开衣角。
“走开，你这个冤家，我看到你就想起你死去的爸，快走开。”
陈静毫不留情地狠狠拽开小胖子的手，看拽不动，又下手狠狠打了小胖子的手几下。
小胖子估计手被打疼了，只好被迫松开了衣角，眼睛里噙着泪水，仍然不死心地看着妈妈。
“妈妈，我都一天没有见到你了，你能陪陪我吗？”
“你这个孽种，还不快走开，别缠着我，快走开。”
陈静边挥赶着小胖子，边扬起巴掌，朝小胖子的屁股狠狠拍下去。
“妈妈，妈妈，我要你陪我。”
小胖子边哭，边死劲求。
陈静索性躲进房间，“砰”一声关上了门。
李娟从外面回来，看到委屈哭泣的小胖子，不用猜就知道，肯定又是陈静拿小胖子出气了。
“唉，这对相爱相杀的母子，都五年了，还是一点没改观，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陈静抚摸着小胖子屁股躺过的地方，“小胖子，妈妈打疼你了吧。都是妈妈不好，不该那么对你。可你为什么要狠心抛下妈妈，就这么去了呢？”
又想起，小胖子七岁的时候，在自己生日那天，用零花钱买了一个小号蛋糕，偷偷藏着，等妈妈回来，给妈妈一个惊喜。
陈静从餐厅回来，十一点了。
小胖子一直不肯睡觉，死活要等妈妈回来，吃自己买的蛋糕。
陈静一回来，小胖子就从房间蹦出来，从冰箱里拿出生日蛋糕，还让李娟帮忙点上生日蜡烛。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妈妈。”
那是自己恨了小胖子六年后，终于放下心结，决心好好爱小胖子后，过的第一个生日。
“小胖子，你买的生日蛋糕真好吃，妈妈到今天，都还记得那个味道。”
陈静就这样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醒一会睡一会，睡一会醒一会的。
直到第二天天亮，陈巍然看陈静房间还是没有动静，当机立断决定，还是砸锁，把她弄到医院挂葡萄糖吧。
赵明诚听令，拿了昨天的锤子，就开始砸锁。
三两下，锁就砸坏了，门也被打开了。
陈静披头散发，躺在小胖子昨晚躺过的旁边，手里，还做着一个搂着的姿势，好像抱着小胖子一样。
眼睛直愣愣看着天花板，表情呆滞，神态甚是骇人。
“这孩子，不会魔怔疯癫了吧？”
李娟担心地问，颤抖着抓住陈巍然的手，有点承受不住一样。
赵明诚走到床前，摇了摇陈静。
“陈静，你不能这样下去了，你还有爸妈，还有兄弟姐妹，还有你和胖子一起经营起来的餐厅，都需要你呀。”
陈静听到餐厅两个字，好像身体某个零件被唤醒了。
“对，我还有餐厅，我还有跟胖子一起经营的餐厅。餐厅不能倒，倒了，万一哪天胖子和小胖子一起回来，得多伤心啊。”
“明子，快扶我起来，我要去餐厅，我要去餐厅。”
“行，行，行，陈静，你别着急。你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一点力气都没有。这样，我去端碗粥过来，你把粥喝了，有力气了，咱们立刻去餐厅。”
“好，我要喝粥。快，拿粥来。”
李娟麻利地去端了粥过来，递给赵明诚。
“来，我扶你躺起来，我喂你。”
赵明诚用调羹一勺勺喂着陈静，一碗粥，转眼见底了。
“你们都出去，我要换衣服，换好了我要立刻去餐厅。”
三个人闻言都自觉退了出来。
陈静艰难从床上下来，去柜子里找了胖子生前给她买的衣服，费力换上。
又坐到梳妆镜前，梳理一头乱发。
镜子里，陈静眼窝深陷，眼睛是凄苦的，却又莫名兴奋闪着光。
这光，就是最后残存的一丝信念：“我一定要把我和胖子共同的餐厅，好好经营下去。”
毕竟，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力气也不是马上就恢复的。
再慢慢挪步到门边，走了出来。
“明子，麻烦你用车送我去餐厅吧，我实在没有力气开车。”
陈静走了几步，都有点力不从心，累得摇晃。
“没问题，陈静，咱们这就走。”
说完，给陈巍然两口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一起跟着去照应。
四个人一路驾车，来到餐厅。
员工们看到陈静这副样子过来，又这么快过来，都很惊讶。
“老板，你可要保重身体啊。你放心，餐厅有我们几个，出不了问题。”
几个跟随陈静多年的厨师、领班，一齐向陈静作保证。
陈静虚弱笑了笑，就进门坐下了。
眼睛四处看着，想着每天早上，自己和胖子在这里分工负责，打扫清洁，整理送来的蔬菜。
想着小胖子过来，跑到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