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顾宁,连顾家的人这些日子也很少来觉源寺。
顾宁知道自己的那些女眷还是偶尔会来觉源寺,一来是为了散散心,二来也是为了心中所求。但是这一次上来觉源寺之中倒是大出奇地安静。
顾宁记得自己上一次上来也是因为她,但那时候心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那么此次自己心中所想是不是有些和从前不一样了呢?
大概是有一些不一样了吧,顾宁想到。
芜纭去了边关,自己也是迟早要去的,不管这一次的战况怎么样,自己都不能在如同从前一样从边关匆忙逃回,顾宁鄙视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
自己从前的确是和郡主在边关见过的,那个时候年纪还不大,带着自己的只有自己的祖父顾老爷子,那个时候第一次在军帐之中看见了这个小女孩,顾宁的心中就大吃一惊,她的身上是一种完全异于常人的气质,更是顾宁这个从京城来的娇娇弱弱的小男孩是不能够比的。
顾宁坐在马车之中,山路摇摇晃晃的,但是还不算难行。
就像是此刻,自己会选择坐马车,但是芜纭一定会选择骑马,在芜纭的世界中,一切都是坦坦荡荡的,一切都是是非分明的。顾宁一时间想不明白这究竟能不能算得上是好事。
其实,若是她一辈子都留在边关,这自然就是好事,可若是有朝一日,她嫁回京城,那就是大大的坏事了。
从前的那个说一不二的小女孩,那个轻盈跳脱的小女孩,那个剑眉星目的小女孩,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巾帼英雄。顾宁看着窗外发呆,这才想起来好像自己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自己和芜纭的未来。
好像这一切就是顺利成章的一样,好像在顾宁的心中看来只要有那道圣旨在,好像所有事情都可以解决了一样,但是她毕竟会是自己的新娘。
圣旨可以带来一个原因,却不能带来一个结果,若是有朝一日她真的嫁给了自己,这两人又应该何去何从呢?
身边的女子忽然嘤咛了一声,顾宁被拉回了思绪,转头看时,只见躺着的燕绾面色潮红,紧闭着眼睛,像是十分痛苦。
当然痛苦了。
顾宁想起了自己路过闹市的时候无意之中看见的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惹上了那种人,若是自己今天没有旗恰好路过,是不是她就打算将命都交代在这里了?
顾宁最近没有燕家的消息,虽然之前也留意过一段时间,但最近自己手上的事情太多,也不知道燕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个堂堂的燕家大小姐,竟让别人在闹市中欺负了。
他凑近了去看燕绾,却发现她脸上的脏污在此刻很是妨碍他的观看,这马车之中有温暖的茶水,他抽出了一张手帕,沾湿了茶水,将她脸上的东西都一一抹掉了。
这才好了些。
顾宁心中这样想着。
但这时候他才发现了一个问题,她的浑身都是冰冷的,连带着自己刚才碰到的脖子上都是冰凉冰凉的,但是额头滚烫,顾宁皱眉,怎么开始发热了呢?
如此重的伤,看来是有她一番熬的了。
这马车晃晃悠悠的,不多时就听了下来,顾宁伸手就将不省人事的燕绾抱了起来,走出而来马车,这半山腰的温度要低很多,竟然还在飘雪,这一段路是车走不了的,要步行上去才行。
远苓在身后为顾宁撑伞,顾宁走的很快,远苓有些跟不上,但是没一会就看见了觉源寺的大门。
“上去叫门。”
顾宁甩出一句话,远苓连忙就想要往前走,但是又想起来自己要是走了,谁给公子撑伞,走了两步又走回来。顾宁满脸黑线,远苓这才咽了咽口水,将自家公子留在了风雪之中,上去叫门。
很快,门开了。
今天开门的是绘真。
“绘真,怎么是你,你一个大师兄也来守门啊?”
远苓嘀咕了一声,才说道:“快快快,快通知无幸大师,救人要紧。”
绘真身上穿着厚厚的袍子,瞄了一眼外面的顾宁,说:“是师叔。”
说着,连忙将门打开,对着身后的人就说道:“快去通知师祖。”
绘真快步向前,想要接过顾宁手中的人,但是顾宁摇了摇头,说:“她伤的太重了,最好是找一个地方放下来。”
绘真是个聪明的人,知道顾宁亲自送上来的人一定是很重要的人,连忙说道:“师祖旁边的宁禅堂正是空着,师叔将人是放在那边吧。我这就叫人去安排。”
顾宁点头,大步就进了觉源寺。
无幸大师今日在禅房之中坐了很久,很久,他身边的小和尚不敢上前来打扰,只能像往常一样在旁边静候。但今天可不是像往常一样的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日子,小和尚们看见绘真大师兄进来,就知道师祖今天是不能再向往常一样在这个房间里面做下坐了。
绘真到了,先是行了一个礼,才说道:“师祖,近宁师叔来了。”
没有回答,但绘真知道无幸是听见了的。
他默默地退下,退到一边,一边的小和尚偷偷打量这个大师兄,大师兄真是丰神俊朗啊,一看这长相就知道是当大师兄的料。
小和尚一脸崇拜,正在想大师兄是不是还要再问一遍的时候,听见了一声轻轻的叹气,小和尚的眼睛都直了。
师祖有气了!
还好还好,终于看见了师祖像是一个活人了,要知道心里承受能力很弱的小和尚,胆子又很小,有时候瞧着师祖瞧的久了,就觉得师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