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夫人眼中黯了黯,低声说道:“看来果然还是不行吗?”
韩宗平只是两眼都看着自己的书,说道:“这事儿终究还是悬着的,并不是单单就能够说是儿女亲家,不过就算焉家的意思恐怕是不同意,这事儿应该也没有这么快的。”
韩夫人点头,才忽然想起来自己丈夫都没有看自己。
心中到底还是有些膈应,但是韩夫人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只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韩夫人知道自己这口气若是叹出来,丈夫恐怕又要问自己,但是自己却并不想说,反而觉得若是引着自己的丈夫问自己,倒又是一件麻烦事了。
这两人多年夫妻,没想到这时候却心中各有所想。
蓦然,韩宗平又说:“若是焉家明日来了,你也就不要提起这件事,若是别人说也就罢了,我终究是不大爱搭理这些事。”
“诶。”
韩夫人多多少少知道那些朝堂之争,也多少知道自己丈夫在这种事情上是扮演的什么角色,单是明日的宴会,帖子上姚家的姓名可是排在最前面的,所有韩夫人心中对于孰轻孰重还是有些把握的。
虽然宗平在朝堂上的事是宗平自己在经验,自己一个内宅的妇人也没有那个眼光和胸怀去搭话,可是韩夫人还是对于韩宗平加入姚派心中又一些顾虑。这就轻易地在朝堂上站队了吗?
要知道这政治上的队伍站对了也还好说,若是站错了,到时候党争失败,就是拖家带口的事,若是半生的繁华就这样付诸东流了怎么能对得起整个韩家?
可是韩夫人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她知道自己的丈夫鲜少在家中说起这些事,也知道自己只是丈夫养在深闺的一个女子,这也是丈夫自己的政治抱负,自己只要跟着丈夫的脚步就可以了。
“宗平。。。”
韩夫人心中不安,叫了自己丈夫一声。
韩宗平却没有看自己露出淡淡风情的妻子,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若是累了,就先上床睡吧。叫丫鬟们将汤婆子拿上来,暖着,你一向是身子冰凉一些。”
韩夫人觉得自己的嗓子眼有些堵,明明自己想要听的就不是这些话。
为什么宗平从来不和自己讨论那些外面的事呢?
自己是他的妻子,也想要知道他的另一面。
韩夫人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转身进里间了。
“夜里凉,你也早些上来歇下吧。”
不等韩宗平回答,韩夫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房间里终于没有女人的气息了。
韩宗平悄悄地舒了一口气,觉得身上一松。
这种感觉不知道有多少年了,自己对于自己的妻子好像永远都有着一种淡淡的疏离。他自己心中也不清楚,韩宗望着跳跃的火花。总觉得心中有点空洞,可是这么多年了自己也不知道这种空洞究竟从何而来。
自己很爱自己的妻子,可是自己同时又很害怕看见自己的妻子。
他发现好像不管自己的妻子到了如今还是多么艳光照人,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被她吸引过。
韩宗平心中纷乱,终于将手中的书放下了。
这么多年了,即使自己不喜欢,自己也是强迫着自己接受的。
就算和韩夫人同床共枕自己总菊的不自在,但终究这么多年了,自己还在矫情些什么?
正当韩宗平想要像往常的无数次一样,像身边的一切妥协的时候,他听见了外面急急的叩门声。
韩宗平蓦然从自己的位子上站起来,本来心绪就有些不宁,张口就道:“何人何事?”
“老爷,是外面的事。”
是自己的亲信。
如今已经是就寝的时间,没有万不得已的事下面的人不会这么没眼色。
韩宗平走过去将门打开,低声说:“什么事?”
那人凑近了韩宗平说道:“老爷,是王爷来了。”
“什么?”韩宗平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南边那位,这会子忽然就来了,正在门口呢。”
韩宗平心中惊了惊,抬脚就想要往外面走,却忽然想起来自己穿的还是睡袍,连忙又想要进屋换衣服。走了两步,想起来自己不能就这样将南边的那位这样晾着,于是韩宗平一边脱衣服一边对着来人说道:“到了?到了多久了?怎么还不将人给请进来?我这就过去。”
这人的眼睛挤了挤,才说:“老爷还是自己去瞧瞧吧。”
韩宗平心中惊异,但是王爷忽然登门,容不得自己马虎,还是即刻就去见才好。
平心而论,其实韩宗平还是有些心虚。
虽然自从未对自己的家人说过自己的政治抱负,但是这并不能掩盖自己加入了姚派的事实。
其实并不是如同众人所想的那样,韩家虽然和姚家有一些来往,甚至韩云都和姚润丰还是好哥们儿,但是这并不能影响韩宗平自己在朝堂上的判断。姚尚书当然多次游说,可韩宗平的心中终究是摇摆不定的。
直到最近,韩宗平才终于下定决心要加入姚派。
韩宗平曾经为了这个事几天都没有合眼,最后促成自己加入姚派的一个契机就是这场战乱。
仪安公主只是一时狐媚惑主,终究成不了大气候。韩宗平自认为高瞻远瞩,这几朝的根本不可能会被一个暂时得势的公主的势力给清除得干干净净,所以自己想要韩家在风雨飘摇之中获得一个避风港,加入姚派才是最稳妥的法子。
韩宗平几年四十几岁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