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离殇正在进行声情并茂的蛊惑演讲。
熏风看了眼前面,眸光有些迷离的浮月,余光里竟是密密麻麻的重瓣紫色小花,利用幽冥玉策结成的往生阵虽然已经让空气中的怨气减弱了不少,可倘若浮月真的听了离殇的话,解开封印,那可就相当不妙了。
每一朵花都能化作一个分身,照这个说法,那么符和红绳都不可能靠近离殇和浮月。
“真是一个无耻的术法”
余光扫了眼旁边定定看着离殇的安鸢。
安鸢脸上表情甚至比平时还要淡然,只是默默看着不远处的离殇,若不是刚才安鸢说出洞府里这些淡紫色小花的门道,熏风都怀疑这厮是对面派来的卧底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忍了忍还是说出了口:“安鸢,你就不能想想办法?”
让安鸢出卖离殇,熏风知道自己的请求有点过分。
可是眼下能想办法的只有安鸢了,毕竟安鸢和离殇同属怨明花一族,应该对她的弱点有所了解。
可安鸢没有动,她穿着白裙,戴着红色玫瑰笔挺地站在青霜剑上,定定看着离殇,眸中带着她惯有的幽怨之色,仿佛一个盼郎归的剑仙。
安鸢的唇微微开阖,一句话飘了出来:“我很努力地盯着她呢”
“哈?”
熏风嘴角抽了抽,要是能靠盯来诛灭恶灵,离殇早就死一百次了。
她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看着安鸢幽怨的侧脸还是忍住了,这厮不搞事就不错了,随即熏风微微定神,转向不远处的浮月。
浮月在意的苍生、酒、赤凛
苍生是指望不上了,浮月被凡人背叛,死不得其所,现在离殇用来策反浮月的,就是苍生的背叛。
熏风微微咬牙,有时候人类真的是愚蠢,用自以为的聪明来将自己置于更大的危机中。
他们以为依靠阴谋诡计得到了龙,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却不知他们毁灭的,其实是他们的保护伞。
思来想去,现在能够将浮月拉回来的,就只有赤凛的。
熏风默默祈祷,苍天保佑,但愿赤凛在浮月心中的形象依旧高大
她微微吐了口气,仰面大吼道:“浮月!你还记得赤凛族长么?倘若看到你因为奸人之语而放弃自己以灵魂为代价结成的封印,会有多么痛心,你别忘了!你是赤凛的骄傲!”
熏风这边刚说完,下面那位“演讲家”离殇便接了上去。
离殇的声音可谓撕心裂肺。
“你别忘记了,是谁将你剥皮去骨的,那些凡人是多么自私,他们为了一个好名声,屠我全族却诬蔑说怨明花一族是为祸人间的祸害”
熏风咬牙看着地上声情并茂的离殇,这她娘是比谁更会吼、更会哭么?
去了她大爷,熏风气得微喘,她撸起袖子,正当她准备开启新一轮的“演说”时,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呵赤凛那臭老头还记得我?”
浮月将小说里三分嘲讽,七分轻蔑的声音表现得淋漓尽致,熏风甚至在脑海里自动给她的语气成分画了张扇形图。
不妙,熏风眉头轻轻蹙起,赤凛是她现在能拿得出的唯一底牌,可是看现在的情况,赤凛似乎不管用。
镇定、一定要镇定,熏风长长吸了口气,然后看着头顶上的红色身影,飞速思考着。
如果浮月真的恨惨了凡人,为什么要诅咒柳非月?
熏风眸光微亮,她抬头看着浮月,大声道:“赤凛记不记得你,等出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可你若听从了这个奸人的妖言,解了封印,那么你和赤凛的情谊算是完了。”
浮月眸光微动,赞同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一个碧色的葫芦,然后抬手喝了几口。
这都可以,熏风愣愣看着浮月,这个女人真是任何时候都离不开酒
“我算什么奸人,我们都是可怜人罢了,有怨抱怨有仇报仇,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么?”
她又来了,这次玩起了白莲花套路
熏风微微咬牙:“你以为人人和你一样,属睚眦的啊?”
“呵,我懒得和你这种无赖争执。”
离殇瞪了一眼熏风,转而看向前面的浮月:“你用灵魂守护凡人,获得的,没有感激,而是背叛,值得么?”
熏风心头一紧,连忙转头看向浮月。
只见浮月手中提着碧色的翡翠酒壶,微微晃着,那酒壶上的赤色天丝流苏泛着淡淡的流光,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浮月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然后半阖着眼睛看着离殇:“你刚才说什么?”
离殇看着浮月,语气无比坚定地重复道:“你用灵魂守护凡人,获得的没有感激,而是背叛,值得么?”
“值得么?”浮月唇角勾起:“你问我值得么?”
在熏风的紧密注视下,浮月眸光一凛,她冷冷看着离殇:“值得不值得的,关你什么事?”
看见浮月表情威严,熏风知道,这一局自己稳了,剩下就只有看戏的份了。
她垂眸看着下面满脸呆滞的离殇,冷笑一声,啧啧,这表情真好看。
见离殇惊得说不出话来,桃花眼里浮起一丝讥讽,浮月冷声道:“你们私开通道,暗度陈仓将玄天阵的怨气输送来这里,试图迷我的眼”
“玄天阵的怨气!”
熏风眉头蹙起,她终于明白古安澜临死前说他要做的都做完了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如此”
熏风恍然大悟,紧接着脊背一阵寒凉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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