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让他们带我们去。”姬思齐笑着说,手指指向桌上的一盘红枣。
雨灵珏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雨青安在教余音武功时,为了训练她在听不见的情况下准确感知周围动静,所以将她的眼睛蒙起来,让她感知空气微妙的流动,接住他投掷出的红枣。那时,雨灵珏觉得好玩,也跟着学了两招。
酒过三巡,气氛轻松下来。
太后与尉迟默离家长里短地聊着东启的近况,姬贤与嫔妃们在赏乐饮酒,高乐清不知何时与莎木公主熟络起来,两人一起用酒壶玩起了投壶。
姬思齐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他留意到姬贤刚与一位嫔妃饮下一杯酒,找准了这个间隙,他对姬贤说:“陛下,刚在朝堂上您问我南泽有何奇闻趣事,当时我没想起来,现在看到莎木公主玩投壶倒是想起一桩。”
姬贤来了兴致,忙问:“有何奇事?快说说。”
筵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姬思齐身上。
姬思齐开始编故事:“有一日,我与雨相青安兄去游湖,在湖中央遇到一位老翁,他患有眼疾,不可视物,但他却拿着鱼叉在叉鱼,而且百发百中,每叉都能叉到至少一条鱼,绝无虚发。我和青安兄觉得好奇,便邀这老翁来船上说话,他说他耳力好,听音辨位的能力极佳,听到鱼在水中游动的细微声响就能准确判断它的位置,比眼睛看到的还准。我不信,便要与他玩投壶,还压了一锭金子作赌,结果我和青安兄都输给了他,他拿了金子就下船,继续叉鱼去了。”
姬贤孩童般地笑说:“真有如此奇人。”
阎成焱说:“江湖上的武学大家练功到了一定境界,五识皆通,开了天眼,不看不听也能知晓周遭事物。”
“要是孤能亲眼看看这绝技就好了。”
“陛下要想见识这绝技,此刻便有一人可为大家演示。”姬思齐说完便转头看着身边有些微醺的雨灵珏。
雨灵珏指了指自己,假装推诿,说:“世子你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当时就是觉得好玩,跟那老翁学了两下子,哪敢在陛下面前献丑呀,再说,我饮酒了,怕是不准了。”
姬思齐马上劝说:“怎会不准,那次你一人饮了三壶,迷迷糊糊睡着了还能接住你哥砸过来的酒壶。”
他们这一唱一和,听得姬贤按捺不住了,对雨灵珏说:“雨姑娘有此等绝技,不必自谦,快快给孤演示,孤也拿一锭金子与你作赌。”
雨灵珏暗自嘲讽,这皇帝若是生于市井之家,绝对会被那些赌坊的人骗得倾家荡产。
见姬贤感兴趣,在场之人除了太后和尉迟默瑜,都开始怂恿雨灵珏表演。
高乐清更是激她说:“你如此推诿,怕是姬世子高看了你,其实,你根本就不会。”
从小到大,最能搞定雨灵珏的就是激将法,百试不爽。
高乐清此言一出,雨灵珏立即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三颗枣递给姬思齐。
然后,她解下一宫女的发带,将双眼蒙住,面对姬贤的方向行礼,说:“陛下,玩游戏就是为了助酒兴,今日即是花宴,何不以花作赌,我若是能接下世子手中的三颗枣,可否向陛下讨一株御花回家赠予家兄。”
以花作赌,的确比拿金子作赌要高雅得多,姬贤大笑说:“这有何难,你若赢了,宫里的花,你随意挑。”
雨灵珏的嘴角微微上扬,她听到阎成焱在叫乐师停下奏乐,她立即说:“多谢阎世子好意,听音辨位练的是对声音的辨识力,所以,无需停下乐曲,我也能识出枣子的声音。”
要在琵琶古琴的奏乐声中辨出一颗小枣子在空中高手都难有这等耳力,阎成焱见雨灵珏如此自信,对她更是好奇了。
此时,在角落里闭目养神的尉迟默瑜睁开了眼,注视着雨灵珏的一举一动。
姬思齐的第一颗枣子抛出,不远不近,向筵席后的假山飞去,雨灵珏退步侧翻身,青色衣裙随着她轻盈的脚步在空中舞动,节奏鼓点处处都能合上奏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献舞。
只三两步的旋身,雨灵珏就接住了那颗枣,姬贤大声叫好,在座也都拍掌称赞。
只有高乐清,突然发作,向姬贤禀告说:“臣女以为,由姬世子抛枣子定会偏袒雨姑娘,而且这是陛下的花宴,定是要由陛下抛掷的。”
“说得对,说得对,孤也正想亲自试试。”
不等姬思齐回寰两句,姬贤玩性大发,迫不及待地扔了一颗枣子出来,雨灵珏始料未及,急忙飞身去接,枣子是接住了,但还没站稳,脚就被一张桌角绊了一下。
身体失去重心,她已经做好了跌倒在地的准备,待她真的跌下来时,她惊喜地发现接住她的不是冰冷地砖,而是一双结实的臂弯。
她感觉到自己跌入了一个怀抱,轻转侧脸,她的额头碰到了一处温热的脖颈,她记得这个味道,是采薇寺里的莲香。
她唤他:“呆和尚?”
那双支撑着她腰身的臂弯突然发力,将她推起,她晃了两下,终于站定。
她听见旁侧有女子议论的低语,又听见不远处的高乐清轻轻骂道:“这女人就是故意的,不要脸。”
她现在可以确定,刚刚她跌入的,就是尉迟默瑜的怀里,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虽然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