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隔日清晨,阿九送走了鸿福戏班的人,又为承安伯府与尚书府送去了关怀与问候,至此在阿九看来这一切便告一段落了,只是有一点她十分在意,那便是那些异瞳者的身份,以及那个如同影子一般的人来历。
阿九将找到姜桓与邢璐的过程说给了唐昭听,唐昭便也带人与她一同去了那个毫不起眼的小院,可院落人去楼空,看上去不知道空了多久,丝毫没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唐昭忍不住皱起了眉,他明白阿九绝无可能在这种事情上骗他,那么这些人是怎么做到来无影去无踪的?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都是足以令人忧心忡忡的事实,然而此刻他却毫无头绪。
没有家族的背负,他不必再以忠君作为自己一生束缚,只是从阿九的描述来看,那些人却是盯上了他们,他不怕自己受伤,却害怕阿九受伤。
但是,没有线索成了最大的难题,唐昭又叫人查了许久,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转天他便听人说了国师云朔回了京城,玄帝在延庆殿设宴款待整整三日,歌舞不绝,好像那云朔带回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使玄帝龙心大悦。
但是具体是什么,唐昭却不得而知,因为那三天三夜的宴席,只邀请了云朔一人,朝中文武,与蛮族来使,甚至连花贵妃都没有出现,只有他们两人存在。
不过在这之后,京城也并未归于平静,礼部在准备事宜,宫中的能工巧匠在赶制吉服,为接下来到来的花贵妃的封后大典。
行礼前前一天,玄帝与花贵妃率后宫佳丽与朝中文武百官祭天,这本是封后大典的第一重礼,只是玄帝后宫没有什么佳丽了,而京中蛮族使者又在,所以便也叫他们一同来到祭天仪式,感受大衍的国威。
“皇天后土在上,”在这庄严而又肃穆的场合,玄帝沉声在天坛面前宣誓着,“朕……”
玄帝似乎是要发表一个全方位论述花贵妃好处的讲话,他深情地看着花贵妃,眼角眉梢具是浓重的情谊,而花贵妃也看着他,只是那面容虽然如花般绚烂,可是那双无论被再如何的装点也始终是雾蒙蒙的,看不清前路的模样。
她穿着一身厚重的吉服,常年散落的长发被久违地束起,她的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在那些反对她当皇后的朝臣看来像极了讽刺。
可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下,谁也不能打断玄帝的话语,谁也不能打扰仪式的进行,那是对天的崇敬,敢叨扰仪式者,必然不敬天。
“贵妃花氏常伴于朕身侧……”玄帝滔滔不绝地说着,说起花贵妃,他能从头发丝说到脚指盖。
然而就在这个众多朝臣觉得冗长而又尴尬的时刻,只听得嗖嗖两声,从两侧的树林之中飞出了数道箭矢,如雨点般飞射向站在人群最前面,那高台之上盛装的花贵妃与玄帝。
有人要今日成为他们的死期!
禁军与天坛守军共同出击,一支分去四周寻敌人,一支分向玄帝前往护驾。
不过,祭天的仪式是不同的,玄帝身侧只有花贵妃,离他最近的守卫在这满天的箭雨之下,显得格外无力。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花贵妃飞快地挡在了玄帝身前,用自己柔弱的身躯,挡住了身后的男人。
花贵妃的动作太快,快到连玄帝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愣神地看着她肩膀上与腹部与腿各处中箭,血流淌出来浸透了吉服。
“看来老天爷都不想让臣妾当您的妻呢。”花贵妃的嘴角有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在玄帝看来,这无疑是自嘲。
“不,花儿,”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牵起了花贵妃的手,在皇天后土面前庄严地承诺着:“只要我在一日,你便一日是我的妻,无论上穷碧落下黄泉。”
“皇上……”
花贵妃虚着声音,看上去还想说些什么,可是那嗖嗖冒出来的黑衣人去打断了他的话语。
“好一个情深义重,”那黑衣人操着一口怪异的口音,用一种近乎阴阳怪气的腔调说道,“今天便让你们这对狗男女一同下黄泉。”
“守卫皇上。”禁军们这次严阵以待。
在玄帝怀里的花贵妃虚着眼睛,看着下面的场景,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玄帝以为是想要看他。
于是他便在她耳边说道:“花儿,你不必担心,朕的禁军会将那些歹人杀尽。”
阿九躲在唐昭的身后,百官大多护着他们的夫人,这不是他们该出风头的场合,自有禁军去解决这一切。
这一回的黑衣人看上去都是些乌合之众,只是那最开始的冷箭让人措手不及,不过回过神来便被禁军压着打了。
很快,禁军生擒了所有黑衣人,将他们捆住了手脚,带到玄帝面前,有人一把扯掉了他们的面罩。
面罩下的面容有些奇特,他们看上去不像是大衍的臣民,那眉目的长相与前来观礼的蛮族使者有七分相似。
“蛮族之人?”玄帝这一句话,让蛮族使者浑身一颤,毕竟他们来京城的确是在“求和”的,不会做这样自废武功的事情。
“大衍的皇帝,”那黑衣人操着奇怪的腔调,“你征伐无度,滥用课税,民不聊生,乱杀无辜,今日我等是在替天行道,若今日我等若死,皇天后土在上见证,必有人继承我等意志。”
说罢,他们咬碎了藏在口中的毒药,面色一青眼白一翻便死掉了。
蛮族使者在一开始听到他们开口说话时还很是紧张,但听到后面却是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