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最是寒凉。
京城之中,暗流涌动,各方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有人只走明面上的弹劾,有人则搞起了暗杀,因着祭天大典遇刺一事,京中加强了防卫,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人提起来十万分的小心,仿佛山雨欲来。
人们在这样的时节里不愿意出门来听戏,大户人家便会把戏班子请到自家园子里表演,鸿福戏班便接到了不少这样的活儿。
“来来来,去承恩伯府的活儿,别跟咱们大师兄抢。”
“诶呀,那可太不巧了,人家点了名不要他。”
有人阴阳怪气,语气捻酸。
但是颜子明并不在意,说道:“有些人就是整日里寻思那些有的没的,不肯多拿半点功夫去磨练技艺,于是乎便只能在这里眼红别人。”
虽说是不在意,虽说他依然能够堵得他们哑口无言,但是承恩伯府点了名不要颜子明这件事,的确是存在的。
话还得说回那姜桓说了那些令人伤心欲绝的话语之后,他整日登尚书府的门,都只是得一个避而不见的名头,倒是与邢大人越发熟识了。
这倒还引起了姜桓的不满,他心想,你要是不愿意见我,那我也就不见你了,于是一气之下他也把自己关在了承恩伯府,谁也不理。
承恩伯夫人虽然觉得自己儿子这事办的混账,但到底是亲儿子,见他整日里郁郁寡欢,她的心里也是十分担心,便想到了请戏班子来的主意。
姜桓听到这事,眼睛都冒出了光来,而当承恩伯夫人提到特别请的鸿福戏班,他直接激动地站了起来。
“不过,娘交代了戏班子,不许让那个颜子明来。”
承恩伯夫人这一句,又让姜桓萎靡不振了起来。
于是到承恩伯府,挑大梁的角儿就只有澹台灵一个,她便唱了一出女驸马。
姜桓这戏听得就没滋没味的,这一场戏,没有美人也太无趣了些,他满脑子都是这样的想法,心不在焉地磕着瓜子。
正月里,雪愈发大了,不过好在镇北王府也就在京城,离得不远,所以倒也没耽误承恩伯夫人去省亲。
这省亲,自然也是带着姜桓的,王府远比伯府繁华贵重,而且承恩伯夫人与娘家关系极好,连着姜桓与其他几位表兄的关系也还不错。
不过既然是在镇北王府,就不可避免的会遇到邢璐,镇北王膝下一共有两子两女,一子一女夭折,而邢璐的生母生下来时便身体不大好,先天带着体虚,老两口如珍似宝地照料着,才让她平安长大,结果谁成想生下邢璐之后,她就去了。
镇北王夫妇心痛不已,便将所有的爱都给了邢璐。
所以今日当邢璐还没扑在外祖母的怀里哭时,久经风霜的镇北王妃就感觉到了不对。
“璐儿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和外祖母讲一讲,有人欺负你外祖母给你撑腰。”
王妃这话一说完,邢璐的眼泪就刷刷地流了下来,她想真是太好,到底还是有人那么关心,那么爱护她的。
就在那一瞬间,邢璐几乎想要把自己这些年里受得委屈统统说给王妃听,可是她到底还是没有,她因为是镇北王的外孙女才有了嚣张的本钱,可是如今看看外祖母已是满头白发,她如何能再让老人操心?
于是她冲着王妃笑了笑,说道:“前些日子,我摔伤了,疼得很。”
她说着,挽起了裙摆,青紫的痕迹在白皙的腿上格外显眼。
饶是如此,镇北王妃都心疼得不行,一个劲儿地问还疼不疼又要让人去请大夫。
“没事的,只是我不太小心,眼神不好,看不清路也看不清人。”她如常地说着。
王妃又与她说起了其他的话,兜兜转转又说到了她的婚事上,她对邢璐说道:“你也不小了,邢孟氏给你相看了哪些人家?若是有不满意的不必憋着,你外租父外祖母都还能给你出气呢。”
王妃这话一出口,邢璐觉得自己眼睛又有些酸胀了,连忙说道:“不必如此,我很好。”
“王妃娘娘,秦王世子求见。”
正在她们正在聊着的时候,忽而便有人来访。
“是沐珝啊,让他过来吧。”王妃对这个人显得很熟悉。
“外祖母,他是谁?”邢璐问着整理好衣着,打算躲到屏风后面去。
“不用躲着,外祖母在呢,”王妃先是拦住邢璐,而后解释道:“他是秦王世子,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年纪小小的父母便去了,我和你外祖父看他可怜,也想多帮几把,只是他常年住在宫中,很少出来见人,不过小的时候,你还是见过他几面的。”
说话间,魏沐珝便进来了,他先是对王妃请过了安,然后便听王妃说道:“沐珝,你还认不认得她?”
魏沐珝只是稍微迟疑了片刻,便说道:“我认得,就是小时候抢我小黄鱼的那姑娘。”
王妃听得哈哈大笑,直说道:“看你这小子模样端正,没想到还挺记仇。”
而邢璐则被魏沐珝说得有些羞红了脸,谁会抢你小黄鱼啊!自己留着吃去吧!
就这样,一直在房间内与外祖母和魏沐珝说话的邢璐,并没有碰上先来的承恩伯夫人与姜桓。
这让邢璐的心里松了口气,也让姜桓的心里松了口气。
说实在的,姜桓着实觉得邢璐有些小题大做了,他不就是说了她几句难听的,干嘛要弄这一出?弄得好像他怎么样她了似的。
他们从小吵了那么多回,偏就这回邢璐气得那样厉害,可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