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予清端坐,强行入定,她运行体内灵力,控制着体内另一种力量的蠢蠢欲动,她闭目不语,感受着体内的纠葛不休。
而连令欢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法阵阻挡她再对自己做出什么伤害,其实他更想的,是亲眼看到姬予清能够平安无事,一切都脉脉不得语,自在无言中。
姬予清入定了好一会儿,石殿内再次安静下来,连令欢这次反而能定下心了,没有了刚才的走神和心烦意乱,他也想讥讽自己几句。
早知如此,何不早点定下决定。
这时,姬予清体内涌上一股血腥味,在她胸腔里翻涌,甚是恶心,体内的痛感已经几乎将她麻木,她微微动了动手指,手指虽然能动,可是指上的痛觉好像也变得麻木了。
痛到一定极限时,这种被剥了皮一般还要的痛,竟然都能变得无关痛痒……
痛到不痛,是经历了多痛。
突然胸腔一阵翻覆,姬予清一口血溢出,她颤抖的手臂撑住身体没有都倒下去,她感觉自己已经真的没有力气了。
这次入定又失败了,这已经是血月后,数不清第几十次失败,她微微抬头看着连令欢,但是有法阵阻挡,她看不清连令欢的表情,微道:
“金长老让你进来…应该和你说过了,我这次…可能熬不过去。”
连令欢没有回答她,定声道:“姬予清,坐起来再试一次!”
她费力爬起来,继续端坐,可身体在骨子里就透着疲惫,她闭目入定,此刻心中却没有底气了。
这颗妖丹之所以放在她体内,就是因为这颗妖丹太过于厉害,根本毁不掉且可永生,单凭她怎么可能压制住这么厉害的妖丹。
只是以往的血月盈亏之日,半凡都会提前两月告知她,半月前闭关,有金长老加持,虽有折磨,可是过的也轻松。
这次……她真的在和妖丹抗衡!已经有心无力。
她微微抬眸,努力透过法阵后,看着连令欢那张脸,怎么也没有想到,连令欢竟然会进来,他有没有想过,她今日九死一生,很有可能一辈子困在这,他也会困在这里一辈子……
“姬予清!”连令欢漠然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要看我,心无杂念才能静下心!”
姬予清微微垂眸,试了多少次了,根本没用!
再静下心能有什么用!
“你出去还来得及。”姬予清声音微小,却格外清晰。
连令欢没有回应她任何话,半个字也没有,姬予清舒了一口气,拉扯着全身上上下下都痛,她抬手抹去额头的血迹,“你怎么不说话,平时不是很会说话吗?”
连令欢急促的呼吸声已经在压制着焦灼,他掌上用力,法阵银光刺的姬予清眼睛痛,她闪过眼睛,这回连令欢故意的,他是一点都不想让她看见他的脸,连一句话都不想回应。
姬予清神情黯然伤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命运就这么捉弄她,每次她受的最重的两次伤,连令欢都亲眼目睹,她嘴角扯出一个弧度,
“妖丹不是我的,因为他们毁不掉,就要放在我体内,我拼命修行几千载,为的都是能让自己每百年时少点痛楚,可我每百年受一次血月盈亏的金丹劫时,就已经想到,早晚有一天,我控制不住它……”
她的苦衷,她的委屈,她的无奈,她的痛楚,都是因为一颗不属于她的妖丹,她就成为了一个承载妖丹的工具人。
可银光法阵后,依然没有丝毫声音,他或许好奇,妖丹原本是谁的,又是谁把妖丹放在了她的体内…可这是她要带进死亡的秘密。
她坦然自若,“我每次都准备好会有这么一日,只是这次失算了,我不惧它,只怕它让我变得人不像人,妖又不像妖……”
她话说一半,连令欢忍无可忍,透着愤然,怒不可遏斥道:“姬予清!你再啰嗦,我就让你现在死在这!”
姬予清顿了顿,又顶着刺眼的眼光看过去,“我说的是真的,你说的是真的吗?”
自然不用说,他说的是假的,连令欢之所以进来,不就是想让她活着吗,但他真的生气了,气她自暴自弃,不给自己一丝生的希望。
“姬予清!你给我听着,我不想和你多废话,”连令欢态度转变极快,原来沉静的他,现在有了从未有过的冷淡,和冷酷,在掩饰着他的在意,
“你如果再说这样的话,就必死无疑,你也不想让你自己成为各界的笑话,妖界新王仅三月后惨死!你让妖界替你蒙羞!金长老替你善后!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听到连令欢说出这样的话,姬予清有一瞬间在质疑法阵后的人,真的是那个连令欢吗?……
他的语气变了,从未有过的愤怒,和冷漠,句句诛心,每一个字都能精准的刺在她最痛的地方,好像连令欢知道她的痛处,鞭策着她让她振作起来。
石殿内,再次陷入了安静,二人都没有再说话。
姬予清明白连令欢的用意,她悄然恢复原样,忍痛尝试着不知多少次的入定。
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她的心就要落下来时,在希望中,又给了她一次绝望,她心口绞痛,她咬牙忍着不动。
可是这种绞肉之痛,让她额上青筋暴起,脖颈处血管凸起,红了一片,她知道又要控制不住了!
“连令欢!”她紧咬着唇,唇角渗着牙印和血迹,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法阵放好…!我撑不住了!”
连令欢此刻心中何尝不痛,心如刀割,痛心入骨!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