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相答应你的,不会食言,若她产下的是女儿,会让你带走的。”苏若水十分满意,自己这场戏筹备了许久,终于是在该看的人面前,完美演出了来。
眼角瞥着她那呆呆的表情,苏若水有些想笑,也对自己有些嘲弄。就这般急不可耐的告诉她,自己其实为她守身如玉着呢吗?
言禅衣呆呆的,只是因为,原本她对苏若水的目的野心只有隐隐的猜测,而这会儿,她可以确定了,苏若水想做这大周的皇帝。
她其实是可以理解的,苏若水的才华和能力,不做皇帝真的是有些可惜了。比起如今那龙椅上的昏聩的周皇,苏若水若是能成皇,其实是大周的福祉。
成王败寇,他要向上爬,必会踩着万千人的尸骨。她都可以理解,可想到自家那愚忠的爹,她内心却是忍不住阵阵后怕,若是苏若水要反,那自己的爹爹定会是最大最硬的那块绊脚石。她打心底不愿与苏若水为敌,但若是有一天危及到她言王府的人,那也只能为敌了。
“主子!”谷山突然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直直又跪了下去,垂着头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这一声“主子”里,却是蓄满了哀求之意。
苏若水淡淡的抿了口茶水,他知道谷山要说什么,只是这件事,他自己都还没想好。
“若厉姑娘诞下的是男儿,待主子大业已成,能否容他一条活路?”谷山语气里的哀切之意又厚重了几分。
连言禅衣都听出来了,这个叫谷山的男子,对厉妖娆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有着真情在的。
“本相可以让你带他们走,只是你觉得厉……姑娘,知道了一切的真相后,愿意跟你走么?”苏若水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同情。
只是心中却是杀意斗升,他的棋子爱上了他的另一颗棋子,这局棋便有了不可估量的变数。而这局棋甚至关乎着他自己的生死,所以这变数,他容不得。
跪在地上谷山顿住了,是啊,倒是他一厢情愿了些。他爱上的女子,甚至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只以为他就是自己心中所念想之人。只是从她出现在主子的身边开始,他便彻底了迷失了自己。
他知道他配不上她,所以只要跟在主子的身边,偶尔能远远的看上她一眼就好。可就在那天,主子挑选了五个和主子身形相似的暗卫出来,说要为自己打造一个替身开始,他好像突然升腾起了一些不该有的希冀。
那天白日里他才在暗处听到那个明媚的女子语气中带着祈求的对自家主子说,“我可以进宫去,但我要生你的儿子。”
晚上主子便要为自己准备替身了。用来替什么身,他心中有了旖旎。他们五个暗卫本就是只听命于主子的,这会儿主子让他们自己毛遂自荐之时,其他四人反而都有些难以决断,唯有他,自己站了出来。也就这般,正式从一个暗卫,成为了一个影子。
他花时间去学主子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蹙眉,每一个展颜,每一次威压,他都学的有模有样,唯独学不会的,便是对着那位姑娘时,那般的绝情。
“下去吧。”苏若水见谷山没有再回话,只直挺挺的跪着似是走了神,心中顿时升起一股烦乱。
言禅衣便看见地上的高大男人有些艰难的站起身来,一个弹指间,又消失的无迹可寻。
言禅衣走到了原本谷山的座位处坐了下来,认真的盯了苏若水半晌,这才道,“苏若水,你的野心若是要用我的家人来垫脚,我们大概就要做不死不休的仇敌了。”
苏若水抿了抿唇,终将视线移回到了自己手中的茶盏上,犹豫着还是开口道,“禅儿,你可知我谋求这天下,不过是为了肆无忌惮的拥有你?”
言禅衣楞了楞,他是不是能看见自己的那种怀疑再一次涌上了心头,还掺杂着强烈的恐慌。一时之间她都说不上来,这种恐慌是源于他可能真的看得见自己,还是源于他所说的,他谋求天下,是为了拥有自己。
苏若水若是要演,那就是奥斯卡级别的演技,她如何能看破?
他对自己的执念,还真是让自己有些无言以对,无力承受。
虽是不确定他能否听见,但言禅衣还是开口道,“苏若水,我们之间……即便你拥有了这天下,也不会拥有我。我的心很小,只能容一人。你若要这天下,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但我的家人,你绝不能碰。”
苏若水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幻,眸光只安静的凝视着手中的茶盏。言禅衣又坐在那观察了半晌,窗外的天空已经渐渐泛起了鱼肚白,苏若水脸上的倦容亦更深了几分。
言禅衣没有再说什么,闭上眼,便消失在了苏若水的书房里。
苏若水还在呆呆的望着茶盏,只是在言禅衣消失后的那一瞬间,他那坚毅又无所谓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龟裂。
你的心很小,只能容一人。可禅儿,我也是呢,我的心也很小,住进一个你,便再也容不下旁人了。
苏若水突然咧着嘴笑了,笑中溢满了苦涩。
但至少禅儿,你把你的弱点亲手摆在了我的眼前不是么?上辈子我用那件被我亲手扯碎的肚兜相胁,这辈子,便用你的亲人吧。我对你的执念有多深,我会让你看清楚的。
言禅衣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段话非但没有让苏若水动摇过半分执念,反而是找到了能彻底拿捏住自己的资本。但这些未来的事情,她想不到也实属自然。
她上辈子遇到的苏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