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明只是笑了笑。
“她那样的性子,若是在这样下去,恐怕此时都无人敢娶。”
顾阿飞想起来那安城公主的样子,便觉着有些头疼。
“她也就是占了一个公主的名分,若她只是一个寻常女子,有她受的。”
顾怀明摇了摇头。
他翻身下马,将新娘子迎下轿子,两人走过荣园三重门槛,随着迎亲的队伍到了正堂。
他们二人拜了高堂,便被人迎去进了洞房。
余明珠和顾怀明的院子里头长着许多芙蓉花,此时开的正好,一行人簇拥着新人走进院子。
正门的牌匾处写着芙蓉园,园子里还有一处很大的芙蕖池。
再到里面就是一座三层小楼,两边的耳房只有一层,倒是占地也是极大。
因着府中有喜事,所以墙上挂满了红灯笼,园子里的丫头也都是新面孔。
顾怀明此时颇为高兴。
他被人架走到外头吃酒,只留余明珠一人在新房之中。
余明珠掀开盖头,看了看四周。
京师的空气似乎要比南方干燥上许多,但是阳光却更加的明媚,屋子里的装饰和家具都是最好的,甚至还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底蕴。
墙上挂着的山水画,似乎都是名家的手笔。
余明珠正要站起来,却被身旁战立的一个丫鬟制止了。
“少夫人,新娘子按规矩是不能随意走动的。”
说话的人梗着脖子,一张脸长得十分秀丽,眼神之中带着几分高傲。
余明珠看到这丫鬟之后,顿时笑了。
“你是谁?”
那丫鬟梗着头:“奴婢是院子里头的大丫头梨花,以前服侍过公子的。”
这话听着刺耳,以前服侍过的,端茶倒水算是服侍,暖床陪睡也算是服侍。
“可是被夫君开过脸的娇客?”
那丫鬟脸色羞红,她低头道:“未曾。”
余明珠冷笑。
“我这人不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我和夫君昔日便做过一回夫妻,不兴那一套,你出去吧,这里不需要你服侍。”
梨花可未曾想到新来的夫人如此大胆,她开口道:“我们沈家两府两门侯爵,自是最讲规矩的人家,夫人这般……”
余明珠颇为不耐地问道:“你姓沈?”
梨花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
“出去,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梨花捂着脸出去了,余明珠不放心两个孩子,便让染春看着两个孩子,只留染冬在自己身边,可是染冬却不见了,也不别人骗到哪里去了。
梨花被撵了出去,屋子里头还有个长得也挺漂亮的丫头。
那丫头低着头,倒是和校长的梨花不同。
“你叫什么名字?”
余明珠看着站在角落里地丫头。
那丫头回道:“回禀夫人,奴婢叫做豆蔻。”
豆蔻其人气质极为不错,温婉地如同江南女子一般。
“你可是江南人士。”
豆蔻点头。
余明珠越看这豆蔻,越觉得有些奇怪。
这身形这脸蛋,怎么看都不像普通的丫头,想必是豪门大家在外头买的扬州瘦马。
余明珠将鞋子脱掉,躺在略有些硌得慌的被褥上。
这沈家还真是一趟浑水。
只是这一次,她便是不愿意趟浑水,却也要被迫下场了。
许是这成亲实在是累,余明珠一眨眼便睡着了。
等到她醒来,外头已经黑了。
原本热闹的院子也变得冷清了不少,她坐起来,瞧见屋子里的桌子上摆满了饭菜,应该是有人来过了。
她轻声说道:“染冬,染冬你在吗?”
染冬赶忙从外面进来,她的眼睛有些红,余明珠问道:“怎么了?眼睛怎么红红的?”
染冬笑着说道:“京师的风沙太大了,奴婢迷着眼了。”
余明珠并未放在心上,她坐起来,在染冬的服侍下将头上的钗环去掉,又洗掉了脸上的妆容,换上一身轻便的衣物,开始吃东西。
醉醺醺的顾怀明被人扶着进了新房。
余明珠看了顾怀明一眼。
顾怀明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坐在余明珠对面。
拉着余明珠的手,笑着说道:“你怎么不等我掀盖头?”
余明珠看了他一眼。
“太困了,忍不住。”
顾怀明笑了笑,他端起桌子上的酒杯,颇为玩味地说道:“那交杯酒总该喝吧?”
余明珠拿起来杯子,同顾怀明喝了一口酒。
她觉着顾怀明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染冬退下,余明珠草草吃了两口菜,便吃不下了,她现在有点想自己的孩子,便对着顾怀明说道:“小吉祥第一次住在陌生的地方,我怕她害怕,要不然把孩子接过来一起睡吧。”
顾怀明却摇了摇头。
“不忙,我有些事情要单独同你说。”
顾怀明这副样子,显然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余明珠只好收敛起神色,顾怀明屏退众人,自顾自拉着余明珠的手到了床边。
“你的祖父和汪直是什么关系?”
余明珠看了一眼顾怀明,她轻声说道:“似乎是有故,我也不太清楚,祖父似乎对他有恩情,夫君问这些做什么?”
顾怀明摇了摇头。
“汪直招安了。”
这件事情余明珠早就知道了,所以顾怀明肯定不单单同她说这些。
“朝廷准备成立南洋水师。”
余明珠听到这句话之后,顿时眼皮子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