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春眼睛里全是讨好,余明珠心里有些好笑。
她低声说道:“你母亲是东府大房的旧仆?”
染春顿时一愣,她赶忙开口道:“母亲是大房公子的乳母,因为当年温氏的缘故……被送到了西府。”
余明珠轻咳一声,开口道:“那这般说来,宝仁哥哥也算是你的旧主?”
染春脸色有些不好看,她低声道:“奴婢确实曾同大公子说过几回话,大公子有些想念我的母亲。”
“原来如此。”
上辈子染春为余宝仁做了许多事情,若不是看在染春最后为救自己失去了性命,余明珠定然不会留她在身边……
“你先下去吧,我有些困了。”
染春行礼退下,她出门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余明珠一眼,若是余明珠看到她的眼神,定然会想出很多不一样的东西来。
余明珠午睡醒来后,看到外面残阳如血,心里顿觉有些空荡荡的,她叫了一声染冬,染冬赶忙进来,看到余明珠神色有些恍惚,她担忧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夫君在哪里?”
染冬开口道:“姑爷现在还在书房。”
余明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从床上坐起来,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有些憔悴的脸。
“现在该用晚膳了吗?”
“是到时候了,奴婢这就去请姑爷。”
染冬欢欢喜喜地离开。
此时文澜院的书房之中,顾怀明站在窗边,阿飞坐在窗户边上,笑眯眯地看着顾怀明。
“给,那金匠说这钥匙是十年以前流行的样式,想必是一座非常老的房子。”
顾怀明将那把钥匙接过来,轻声说道:“多谢。”
阿飞看出来顾怀明此时心情不大好,他开口道:“怎么,和余明珠吵架了?”
顾怀明看了阿飞一眼,淡淡说道:“没有。”
“我听说,那苏文景中举了。”
顾怀明的表情微微有些异样。
“二十岁中举,而且还是省试头名,倒真算的上是前途不可限量。”
阿飞这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意有所指。
“我十五岁便中举,你当时也不曾说过这样的话。”
阿飞哈哈一笑,他拍了拍顾怀明的肩膀,嘲笑道:“还说你心里没有那余明珠?”
顾怀明正欲说话,阿飞闪身跳窗离开。
染冬十分开心地走进来,笑嘻嘻地对着顾怀明说道:“姑爷,小姐叫您去用晚膳呢。”
顾怀明轻咳了一声,而后说道:“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就不吃晚饭了。”
染冬听到之后,呆愣了片刻之后说道:“姑爷不舒服,奴婢去请大夫?”
“不必,让我自己安静呆着便好。”
染冬听完此话之后,小脸一皱,她哀求道:“姑爷,奴婢到屋子里看到小姐脸色不太好,小姐心里想必也是很难过地,常言道夫妻没有隔夜的愁,奴婢瞧着姑爷和小姐的感情是好地,可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意气伤了夫妻情分。”
顾怀明低声问道:“她怎么不好?”
“小姐午睡起来之后,神情恍恍惚惚的,看着好像很伤心。”
顾怀明叹了一口气而后说道:“我们走吧。”
顾怀明和染冬到文澜院的时候,恰好看到石蟲进了院子。
石蟲是外男,进入内宅不和礼数。
余明珠见到顾怀明来了,便柔声道:“正好夫君也来了,石管事,这是我的夫君。”
石蟲见到顾怀明之后,极为随意的拱手一礼。
这显然不合乎礼数,只是这石蟲似乎对顾怀明有些不在意。
“小的此次前来是为了同大小姐商议出海一事。”
余明珠嘴角带着笑意。
“石管事请说。”
石蟲和余明珠就这次出海足足说了半个时辰,余明珠希望石蟲能换一条线路,余家商队习惯走东洋、西洋,可是对于南洋却极少涉及,东洋、西洋并不是主要的产粮地区,余明珠想要的是足够多的粮食。
“大小姐,长途运输粮食是一件非常耗费银钱的事情。”
海运和河运不太一样,海运的船非常大,而且在海上尤为潮湿,而粮食一般都在船舱底部,很容易会**变质,所以一般需要极为庞大的干草和油纸,并且因为运粮而增多的人员和器具,他们基本上带不了多少货物,而且海外粮价并不便宜,这一趟生意必然是亏本的。
“我知道,所以我打算用余家公账的钱,这盒子里装的是我的嫁妆。”
余明珠说的分外的轻松,可是石蟲和顾怀明听到之后却皱起了眉头。
顾怀明没有想到余明珠真的会拿出来自己的嫁妆。
大梁女子风行厚嫁,女子最大的依仗便是嫁妆,余明珠的嫁妆历经祖母,母亲几经添妆,已经算是一个天文数字了,可是要承担成百上千万百姓的口粮,却依旧是杯水车薪。
石蟲皱紧了眉头,他问道:“大小姐难不成是要屯粮?”
余明珠笑了笑。
“是。”
“属下知道了,属下这就去办。”
“还有一件事情,石管事若是在海外诸国遇到什么新奇的东西,也可以给我带回来。”
石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行礼之后告辞离开。
余明珠看了一眼顾怀明,她对着染冬说道:“你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染冬欢欢喜喜地离开了,余明珠看着顾怀明,眼睛里带着几丝清明。
“我什么时候能见韩总督?”
顾怀明淡淡道:“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