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泠儿紧促眉头,半梦半醒的躺在床上,一直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掐住了她脖子。眼前一望无际的碧波忽现万丈深渊,黑雾层叠笼罩在眼前,来回变幻的形态不停的在她的身侧摇曳。天空阴沉,苍穹之下只剩下黑云压城的紧迫。
突然天放逸彩,一仙人踏浪而来,掀起千层烟波,所到之处步步生花。他伸出手来一步一步的朝自己靠近。洁白无瑕的肌肤在光耀下一片玉瓷,如画中仙人一般如诗美眷。
就在南泠儿想仔细看清他的脸那一刻!梦一下子惊醒。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睁大了双眼,静静的回味这一切。为何如此熟悉?像是自己真实经历过的一般,闭眼再次回味,却又是一片空白。那男人是谁?为何如此熟悉,细想却又像从未来过一般如烟消散?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一摸后背早已湿透。
恰在此时,门被推开,月颜端着脸盆走进屋里,看着南泠儿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含笑的走来:“我的好公主,您今日可是有重要的事呢,赶紧起床吧。”
南泠儿有些出神:“什么?”她反手一把抓住了月颜。她现在脑袋空空,实在是想不起有什么事情。
月颜见状有些摸不着头脑,见她一脸睡眼惺忪,反应了过来:“您忘了?咱们今日是要去探望楚国质子的?”
“有这么回事?”南泠儿摸了摸脑袋,她最近总是有些记忆短路,做过的事,说过的话转眼就完了,看来是脑袋经常不动锈住了。
楚瑾端着书,看着朝自己院子走来的南泠儿,有些诧异。听闻前段时间她遇到了许多不好的事,许久未见的确是消瘦了不少。他放下书来,恭恭谨谨的行了个大礼,心却开始不安的狂跳。
南泠儿打量了四周,看来这些宫人趁她这段时日忙又怠慢了楚瑾。屋檐的草都长的漫过几丈青的高度,她转眼瞅着一脸疏离的楚瑾,清瘦的面庞多了一丝波澜,袖口多了几块补丁,细细密密的缝在破裂的地方。
南泠儿有些上头的看着左右为难的宫婢心里不悦:“你们就是这么照顾楚公子的?”她记得上月来时楚瑾这衣食富足,怎么今日前来却是另一副捉襟见肘的模样。
旁的一婢女见机偷摸摸的溜了出去。片刻门外响起一沙哑的声音:“路过此处,没想到皇妹也在。”
南泠儿扭头,怔了怔神见是大皇子,愣了一下:“皇兄……”她语调磕巴,这一声皇兄叫的也十分尴尬,空气仿佛在片刻凝固了起来。她印象中自己这个大皇兄一向雷厉风行,杀伐果断。她平日里能避多远就避多远,今日这样静距离的说话还是头一回。
“皇妹来这贱奴这有何贵干?”南宫独步脸上布满笑容却毫无笑意。
南泠儿打了个冷战,她见楚瑾脸色苍白,默默的挡在了他的前面:“我和楚瑾是好朋友,今日得空来看看他。”
“好朋友?哈哈哈哈,皇妹的朋友可真是独特。”南宫独步干笑了几声,眼带利剑嗖嗖的朝楚瑾射去。
“皇妹最好不要个这类人做朋友,免得自降了身份!”
楚瑾听闻抿起了嘴唇,拳头在衣袖的遮盖下咯吱作响。
南泠儿有些没反应过来反问:“什么?”
“他是质子,这个国家最低贱的存在,你难道不知?”南宫独步一脸蔑视的看着脸色惨白的楚瑾不屑一顾。
南泠儿心里却不是滋味,质子又如何?质子就活该低人一等?她顿时来火,不知何来的勇气提高声调警告起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我也曾是质子。别忘了皇兄!”她紧紧的拉住了楚瑾的大手,双腿却在罗裙的遮盖下止不住的打颤,她知道自己这个皇兄脾气暴躁,从未有人敢与他武逆和质疑,自己今日这一话怕是触了他的逆鳞……
楚瑾感受着她那只小手带来的源源不断的热量,冰冷的面色上扬起一丝异动。
“怎么你要替他开脱?别忘了他是本王管的人!”南宫独步骤然变脸。
南泠儿见着他阴黑的脸色,此时害怕从她的心底油然而生。她重生来到这个世界,害怕丧命,害怕皇宫,有时还害怕身边的人。别人见她天生无畏,却不知她是那个最胆小如鼠的人。各路妖魔鬼怪分分钟就能要了她的性命,在这个世界里她可以说是最弱的那一个。
可若是此时不救他,明日怕是再也见不到一个完好无损的人了。南泠儿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勇气,一把挡在他的面前,一字一句的警告:“楚公子是我的朋友,从今往后是我护的人,还望皇兄通融!”她咬紧牙关,冷战从心底不断的涌出,她不是不害怕,她只是见不得以强凌弱。
此话一出,如钟山上长鸣的神钟空谷传响,震震幽鸣在楚瑾的脑海里不断的回响。他这一辈子过的颠沛流离,从未想过在这个疏离冰冷的皇宫里居然会有个人肯为自己挺身而出,他忘记疼痛,忘记屈辱,也忘记了他们是势不两立的仇人……
南宫独步见状,一把拔出剑来,架到了楚瑾的脖颈上,霎时尖锐的刀锋划破了他娇嫩的肌肤,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那本王说今日非得要了他的狗命呢?”凌厉的双眼绽出一丝杀意。
南泠儿大惊,看着刺目的鲜血,没来由的冲动,一把夺过刀来架在了自己的肩上:“皇兄若是执意,那便先杀了我吧。”她颤的厉害,冷汗哗啦哗啦的流淌而下,她说过要护他,那便是要认认真真的护他。
果不其然,南宫独步脸色霎时铁青,他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