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却笑着摇摇头,抽出手试了试那羹汤的温度,一边递到他手中,一边道:“我喜欢给你做吃的,所以不觉得累,看着你吃得香的样子,更是身心愉悦,这难道不是最好的将养吗?”
萧琮听了,便只是微笑着,一口一口,将那羹汤都吃尽了。
却说萧琮吃过羹汤,陪着沈筠回了寝殿,将她按到榻上道:“你再睡个回笼觉,养养精神,我一会儿要带你去个地方。”
沈筠有些好奇:“什么地方。”
萧琮一边给她盖被子,一边笑道:“去了就知道了,总之是个好地方。”说完又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来蒙她的眼,柔声道:“听话,再睡一会儿。”
沈筠无法,只得闭上眼,不一会儿,呼吸就慢了下来。
萧琮这才将她的手放进被子,起身走出内殿,唤来高启年问,“苏相已经先过去了吗?”
高启年道:“禀陛下,苏相一早起来就先过去了。”
萧琮点点头道:“好,公公也先让人去准备着吧,等她睡醒就动身。”
也许是惦记着萧琮说要去的那个地方,沈筠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就醒了,待她梳洗完毕坐上马车,萧琮都还是不肯透露什么,只说去了就知道了。
等到车子停在一座宅院门口时,沈筠便知萧琮带她来的是个书院了,因为里面已经传出了朗朗读书之声。
她好奇更盛,突然到书院来做什么?
此时苏怀瑾正立在门口,见他们来了,忙躬身施礼,又做了个请的手势,萧琮便牵着沈筠的手走了进去,苏怀瑾默默在前面引路,不多时就到了一间课室外,从窗缝中隐约可见室内坐着一些小学童,刚读完一段书,此刻正安安静静坐着听先生给他们释义。
沈筠跟着他们立在窗边听了一阵,觉得那先生声音仿佛很年轻的样子,但书讲得着实不错,便不住点头,萧琮和苏怀瑾见了,只是相视一笑。
那先生大概也是察觉到窗外有人,讲了一段,便让学童们继续诵读,自己则走了出来,见了萧琮和苏怀瑾,毕恭毕敬地长揖行礼。沈筠觉得他很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正纳闷时,他已走到她面前,整了整衣衫,稽首跪拜道:“学生拜见老师。”
沈筠愣了片刻,恍然大悟道:“你是你是南生?”说着忙将他扶了起来,继而叹道:“都长成大人了,如今也是别人的老师了。”
顾南生有些腼腆地微笑着答道:“学生不敢,这课室里坐的,都是天子门生,陛下才是他们的老师,学生只是代为授课而已。”
沈筠听了哂笑道:“这陛下脸皮也真够厚的,怕是一天也没来授过课吧,活儿都让别人干了,便宜却自己独占。”
顾南生有些愕然地转头望了望她身边的两位,见他们只是无奈笑着,便开口解释道:“老师不知道吗?这些学童都是贫家子,要不是陛下开办官学,他们哪有机会蒙受诗书教化呢?尊陛下为老师,也是理所当然吧。”
沈筠听了,惊得说不出话,只把萧琮望着,眼圈却红了,喃喃道:“陛下”
萧琮见了,只是伸手握着她的手,伏在她耳边低声道:“在你的学生面前掉眼泪,可不好看啊,再说了,他只知道我是你夫君,苏相是我们的兄长,你可别都给暴露了。”
沈筠听了,只得竭力忍住泪,长出了口气,又一脸严肃地对南生道:“既如此,你当先生就要有当先生的样子,给学生授课之余,也要努力精进自己的学问,知道吗?”
顾南生听了,赶紧躬身拱手道:“谨遵老师教诲。”
沈筠便又微笑着道:“好了,快回去授课吧,等你课上完了,咱们再细聊。”
顾南生答了声“是”,便又回去上课了。
此时苏怀瑾低声道,“时间差不多了,臣也要去给仕子们讲学了。”言毕拱手先行。
萧琮便牵着沈筠的手跟在他身后道:“走吧,我们也去听听,都说这苏相讲学,有外祖风范呢。”
沈筠奇道:“苏相那么忙,还有时间出来讲学?”
萧琮道:“不止苏相,朝中学士,每月都会抽出两三日的时间,到各地的官办学堂中给这些寒门仕子们讲学,现在是辛苦些,等他们再带出一批弟子分担,就轻松得多了,比如南生这样的,现在不是也已经能带带小学童了吗。只不过现在人手有限,朝廷能拨出的款项也有限,所以这样的学堂只推行到了京都附近的几个郡县。然而正如你所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只要这样的学堂一所一所在增加,总有遍及天下的一日。”
沈筠听了,心中感慨万千,沉默许久才道:“陛下是治世之君,天下百姓的福祉。”
萧琮却苦笑着道:“这些拍马屁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沈筠笑着睨了他一眼,“我用得着拍你的马屁?”
萧琮忙笑道:“是是是,您不用拍我的马屁,您现在辈分可高着呢。”
沈筠有些茫然地道:“这话又是怎么说?”
萧琮道:“我也是刚刚听了南生说的那番才回过味来,你看啊,你的学生的学生,尊我为老师,那你可不就是比我高了一辈吗?”
沈筠失笑道:“那我这次可算扳回来了。”
这下换萧琮摸不着头脑了:“什么扳回来了?”
沈筠幽幽道:“当初阿悦给她儿子起名字的时候,我就老觉得她是在占我便宜,‘笠’,这名字怎么看怎么跟我像同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