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真的牵起还跪在地上发着愣的沈筠,施施然走了。
到了君府,沈筠便被领到一座杏花环绕的小院,由一群仆婢簇拥着沐浴梳洗,等折腾完了,来到榻前,才见箫玚已坐在那儿等她了。
她伏跪在地:“贱妾见过王君。”
箫玚眉毛一挑,问道:“他们说,你叫雪儿?”
沈筠却不答,只道:“请王君赐名。”
箫玚微微一笑,“你倒懂规矩,那便叫曼儿吧。”说着,对她伸出一只手。
沈筠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便也伸手搭在他手中,下一刻就被他扯入怀中,沈筠便也如往日侍奉客人般侍奉他,不必细述。
到了第二日,箫玚梳洗完毕就走了,沈筠则按规矩早早来到君夫人王襄的寝房外,才见已经有许多姬妾在廊下候着了,想来今天正好是她们定省的日子,只是那些人见她来了,都向她投来鄙夷的目光,她也就很有自知之明地与她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此时有人“窃窃私语”道:“也不知王君是怎么想的,真是越来越荒唐,怎么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府里弄,君夫人也不管管。”
沈筠虽然心中早有准备,知道自己的身份必会受人诟病,但现在真的听到了,仍是觉得扎心。
好在很快房门便开了,这些人也就鱼贯而入,沈筠自然走在最后,等那些人都行过礼归了座,她才走到王襄面前,伏跪在地,稽首道:“贱妾参见君夫人,愿夫人长乐无极。”
此时,已有人在王襄耳边小声提示:“这个就是王君昨日从教坊司带回的曼姬。”
王襄一挑眉,“曼姬?”说完冷笑一声,又道:“抬头,让孤看看。”
沈筠只得依言抬头,那王襄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又是一声冷笑,便对她挥挥手道:“行了,一边站着去吧。”
众人听了,幸灾乐祸地想,站着?也对,这样的贱人,也只配像仆婢一样站着。
沈筠便老老实实到一边站着了,有些沮丧地想,果然,这个地方还不如教坊司呢。
好不容易等走完了定省的流程,君夫人又对众人训示了几句,便挥挥手让她们都散了,沈筠如蒙大赦,便也随众人行了礼,默默跟在她们后面出来了。
王襄看着沈筠离开的背影,心道,曼姬,哼,这老的天天叨叨我不如她死了的侄女,生不出儿子,性子也不够柔顺,那许嫚倒是头胎就怀了个儿子,结果还不是被你这亲姨母弄死了吗。这都罢了,如今连这小的也对她念念不忘起来了是吧?好,好得很,你们不是老说我生不出儿子吗?那你如今弄回来的这个小娘子,也别想生出儿子来。
她这么想着,便唤了自己的侍女月印,对她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那月印便应喏去了。
却说沈筠被人领着回到居所,一进院门,便见一地残红,心中顿生寥落之感,进到屋中,就见自己的箱笼妆奁已从教坊司运过来了,她便百无聊赖地坐到那堆东西中间,望着窗外发愣,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侍从领了个婢子到她面前,请她赐名,她知道这是箫玚赏给她的侍女,想了想道:“那就叫晚晴吧。”及至问清了她的年纪,便一直客客气气地称她“晚晴姐姐”了。
之后晚晴便自觉地给她收拾起东西来,她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需要自己操心的,便从箱笼中翻出个戏本子坐到一旁闲闲地翻着。等到晚晴将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月印忽然提了个食盒从外面进来,走到沈筠面前,略福了福身道:“君夫人说娘子侍奉君上辛苦了,吩咐小人给娘子送些补身子的汤药。”
说着,就将食盒打开,端出一碗黑黝黝的药汤,沈筠随即闻到了那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淡淡道:“多谢君夫人,也有劳姐姐了,先放着,妾等一下再喝吧”。
月印却冷冷一笑道:“娘子还是快喝了吧,等一下凉了,药效就不好了,府里这么多姬妾,君夫人只赏了娘子这个,这恩宠,可是独一份呢。”
沈筠腹诽着,赏避子汤的恩宠,给你你要不要?却还是接过月印手中的汤药,皱着眉一口气喝了,又忍着心中的一阵翻腾道:“多谢君夫人。”
那月印见她老老实实喝了药,也就笑着告辞了。之后每次箫玚临幸之后,她都能独得这份“恩宠”,不过却没有人因为这个心生妒忌,谁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呢,况且连王君都默许了这样的恩宠,可见她也就是个玩物。
刚开始,沈筠心里也膈应,可时间长了,脸皮也就厚了,玩物就玩物呗,跟你们不是个玩物似的。至于避子汤,反正也喝了那么多年了,多一碗少一碗其实也无所谓吧。
然而箫玚的态度,却让她有些意外,他不仅常来看她,同她说话,陪她用膳,更难得的是他还愿意陪她下棋,虽然用不了两下他就完胜了,但两个人在对弈时还是有说有笑的。而且他赏起她东西来更是大方,沈筠好歹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人,常常都会有些惊讶,更不要说那些低等姬妾,看了都眼热得不行,甚至连王襄有时都很嫉妒,因此她们明里暗里都想尽办法折腾她,然而当年钟老夫人那些后宫的生存之道可不是白给她讲的,她也没那么轻易就能被这些人害了,至多不过时常丢点面子而已,她如今还在意这些吗。
不过,最让她动容的,还是箫玚在人前总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