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想错了,她这一个人对整个李家的威胁远远超出了想象。
李徵玉把卢玠看得比生命还重,一旦有人威胁到她世子妃的地位,她绝对要千方百计地除去那个人。而且她的身后有李晏唐这个护国大将军,还有强大兴盛的李家,富可敌国,可谓是天时占尽。
所以,他们要想一个名正言顺的办法,叫卢玠不得不、亲手杀了沈曦宜。
这个办法就在眼前了。
这场宴会下午才结束,沈占秋被同窗汪大人灌了好几杯酒,醉醺醺地路都走不稳了。沈曦宜扶着他,叫桃菲带着老爷先坐着马车回去了,她和莲清、藕清随后就到。
孙常者也有点喝多了,不过这人酒量比较好,跟小幺桑两个人勾肩搭背地,看见沈曦宜站在马车前面,登时上前寒暄道:“沈妹妹!刚才我就想跟你说话来着!可惜没得机、机会,走走走,咱们边喝边聊!”
小幺桑嗔道:“这么晚了,你还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沈姐姐才不理你呢!”
沈曦宜一贯知道孙常者这么个德行,笑而不语。孙常者一把推开小幺桑,对沈曦宜道:“沈妹妹,不如你坐我的马车回去吧?我叫孙童绕个弯儿,咱们也好好好说说话。”
沈曦宜婉拒道:“不了。孙常者,你还嫌喝得不够多吗?小心回去又要吐半宿。”
孙常者啐道:“去去,煞风景。”
藕清伸手为沈曦宜掀开了马车帘,沈曦宜跟小幺桑打过招呼后,便上了马车。不说说实话,她方才也小酌了几杯,这时候却也有些上头。再加之马车实在是颠簸,她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小憩休息。
到沈府的路程并不远,怎么着半个时辰也该到了。沈曦宜眯了一觉,醒来却还感觉马车辘轳,好像已经走了很久很久。
从外面树木山石的影子来看,这并不是回沈府的路。
沈曦宜蓦然感觉不大对劲儿。
“藕清?”她连着唤了两声莲清和藕清,却也无人应答。沈曦宜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还没等掀开轿帘,之间一个浑身黑衣的男子倏地蹿进马车中来,手里拿着一把匕首。
那男子进来的时候袍带猎猎,还带着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说不上来臭还是香。沈曦宜一惊,连连后退,被灰尘呛得眼睛发酸。
“沈曦宜!要你死!”那个黑衣男人趁着沈曦宜迷眼睛的功夫在空中古怪地转了一圈,一边低声吼道。他身子一趴,径直欺了过来。
“你谁啊?莲清藕清呢?”沈曦宜感到莫名其妙,拼命地推开那男子,奈何对方长得精瘦,更似乎有武功在身,沈曦宜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我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暗杀我??”
那个男人并不回答,粘腻若章鱼的手在沈曦宜脖颈之处来回游走,看上去还真跟水里的滑鱼一般。
与此同时,马车忽然飞速开动,沈曦宜瞧准了机会,“刺啦”一声,硬生生地撕破了那人脸上的黑布,露出里面的人——邪魅的眼睛上镶满了钻石,桀骜不驯的嘴角,端是令沉训那疯魔!
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沈曦宜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惊呼道:“原来是你!令沉训!”
令沉训是江城畔的走狗,从前就袭击过小幺桑,这回卷土重来,难道又是江城畔的旨意?
沈曦宜急着从马车上跳下去,令沉训便腰肢柔软地挡住出口。沈曦宜心中顿时升起一阵火气,可怜谢籍被江城畔害得昏迷不醒,这会子江城畔居然又来挑事,还当真是阴魂不散啊!
“吾人现在已经叫‘训魔’了!吾人已经成魔了!哼!尔等不得小觑!”令沉训疯疯癫癫的,难得说一句正常的话,嘴里也模模糊糊的,不过看起来,他自从吞了六翅蜈蚣之后,疯病就一直加重,这一次居然连名字都改了。
天啊,这个人是走火入魔了吗?令沉训简直像噩梦一样,随时出现,这个疯人,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沈曦宜心想跟着疯人没法计较,故意激怒他,疾呼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你以为你改了名就能摆脱令府的身份了吗?还训、魔?别忘了,你永远都是侯府的那个可怜的庶子!永远都在令沉佑下面!”
令沉训这疯厮蓦地被人揭开伤口,恼羞成怒,抽出匕首,倏地就要往沈曦宜胸口刺去。沈曦宜疾而躲闪,被令沉训划了一刀。
正当此时,猛然听得外面另一个人粗里粗气地叫道:“行了!别把他弄死了!”
沈曦宜惊慌之下,听着外面那人的声音也很耳熟……她心中飞快地运转,蓦然想起来——那是江城畔的声音!
虽然他的声音跟之前比有些嘶哑,但是那确实是江城畔无疑!她曾不止一次地跟江城畔打过交道,认得出江城畔的声音,绝对是他不会有错!
可是……那日洛朱紫和白首阳决斗,江城畔不是坠崖死了吗?
沈曦宜蓦地想起之前泥巴坠崖好像也没死,她真是愚蠢,怎么能以为坠崖就一定死了呢?
江城畔其人小肚鸡肠,而且有仇必报,今日更带着令沉训卷土重来,估计不只是冲着自己来的,玄度、孙常者、小幺桑……估计都被他盯上了。
沈曦宜拳头用尽全力敲打着窗户。江城畔骂了一句,随即歇斯底里地把马车盖子给掀翻了,哈哈大笑道:“沈曦宜,你没想到吧?我江城畔又回来了!你和卢玠害得我如丧家之犬,落魄到这般田地,今日就要你陪我一起死!来吧!”
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