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结了温泉行宫的事情后,沈曦宜终于腾出功夫来理一理家务事。
上次她晚归得罪贞素夫人的事情并不算是完。
贞素夫人为人心胸狭窄且固执,几日来一直有意无意地找沈曦宜的麻烦,借着邢夫人头痛的当口,污蔑她是灾星转世,将艾叶、雄黄一些烂七八糟的强行放在她房里,说是给她驱邪避灾。
莲清嫉恶如仇,见沈曦宜的房间被搞得一团糟,愤愤道:“小姐,这婆娘真是没事找事,昨日她刚禀告了老爷,说是要请个驱邪道士来家里作法呢!”
沈曦宜正躺在美人榻上染蔻丹,听闻贞素夫人居然把她当灾星,差点笑出声来,“她想请道士,那就让她请。左右我树正不怕风摇动,道士就是再天灵灵地灵灵,也奈何不得我。”
莲清道:“话虽如此,保不齐这帮人用什么歪门邪道的招数暗害小姐。奴婢听说崂山道士能穿墙而过,有些还懂得巫蛊之术。贞素夫人必不会善罢甘休的,小姐要小心了。”
沈曦宜本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听莲清一说,倒是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味。她心念一动,“贞素夫人请的是哪一方的道士?”
莲清不屑道:“听说是城里一个什么王半仙。城中好多百姓都说他曾得过狐大仙的指点。”
“王半仙?”这名字实在耳熟,沈曦宜想起那日在宜春楼门口,在谢籍对面摆摊的人似乎就是这位王半仙。
她还以为贞素夫人有多大能水儿,请到的居然是王半仙这厮。此人招摇撞骗,收敛钱财,哪里是半仙转世?不过是个靠嘴皮子的江湖骗子罢了。
莲清见她不语,道:“小姐那日不是也与个算命的家伙谈了许久吗?”
沈曦宜点点头。王半仙固然不足为奇,但那位谢先生却是一位不世出的高人。早闻京城四大美男,谢籍这二字便是其中之一。却又不知她遇见的这位算命先生是不是重名重姓。
当时谢籍点破她重生的事情,却又不以此夸口、大为宣扬,可见此人并非利欲熏心。况且那一日在宜春楼前匆匆一叙,沈曦宜还有很多话没问他,想来这位谢先生知道得更多。
沈曦宜忽然萌生一个想法,左右贞素夫人都要从外面请人,若是请的人不是王半仙而是谢籍就好了。
莲清看出她的想法,道:“小姐,你确定那个谢先生是好人吗?”
沈曦宜诚恳道:“并不确定,但是**不离十。”
下午的时候,沈曦宜想让莲清跟着贞素夫人的小厮,一起去请王半仙,借口是沈曦宜需要几付安神的药。
若是事情顺利的话,有莲清在,或许能把王半仙踢下,把谢籍请来。再不济,把谢籍和王半仙一起请来也是好的。
然而贞素夫人原没那么好说话,道:“五小姐,你生病了?哪不舒服?”
沈曦宜道:“头痛,浑身无力,还有些想骂人。”
贞素夫人:“那便是夏日躁动,中了暑热了?正好,老身让下人给小姐请个大夫来,你的丫头,就不必跟着了。”
说着绝然而去,命人关闭了沈府大门。
沈曦宜恨得牙根痒痒,这婆娘果然不是吃素的。
莲清道:“小姐别急。既然我出不去,谢先生也未必来不了。宜春楼门口,谢先生与王半仙是对面摆摊的。他们这帮子人大张旗鼓地请王半仙,必然惊动谢先生。到时再想办法就是了。”
沈曦宜这一步计划落空,难免今后受人摆布。苦于无可奈何,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正当踌躇间,令府来送聘礼的那帮人热热哄哄地被沈占秋送出来。
沈曦宜没想到这帮人还没走,正好令沉佑身边的容雅也在人群中。容雅也正好看见她,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急匆匆地跑过来,“奴婢可找到沈小姐了!”
沈曦宜疑道:“容姑娘找小女有什么要紧事情吗?”
沈曦宜不知她意欲何为,但容雅是令沉佑的贴身侍女,她既特意叫沈曦宜,许是令沉佑又要搞什么特殊的。
沈曦宜内心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容雅甩开莲清,把她拉到一角落处,看着四下道:“五小姐可别大声言语,我是偷偷跟来的。”说着从神神秘秘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火红的薛涛笺,道:“五小姐,这是我家公子给你的。”
沈曦宜将信将疑地接过薛涛笺,知道那薛涛笺蕴含的,乃是男女之间缠绵的情丝。
如今令沉佑大婚在即,他居然要送给她这个?难道自己那一巴掌抽轻了?
还真是讽刺呢。
沈曦宜沉声道:“容雅姑娘,你找错人了。这封信,是交给我长姐的吧?”
容雅顿时一急,道:“五小姐,你明明知道我家公子心里的那个人是你,却又为何顾左右而言他,故意伤公子的心呢?”
沈曦宜撇过头去,道:“容雅姑娘说的哪里话。三日后,便是令公子和我长姐的大婚。如今双方长辈已应许,嫁妆已收,名正言顺,天作之合,令公子将薛涛笺送给我这个妻妹又算怎么回事?”
容雅从怀中掏出一张手绢,“沈小姐难道忘了这张手绢吗?山有木兮木有枝,小姐心中明明爱慕我家公子,却又为何忽然改变主意?”
沈曦宜猛然见那手绢一惊,这条手绢,应该是在十六岁的及笄礼上,她信手所写。后来这条手绢便丢失了,遍寻不到,原来是被令沉佑捡走了。
不过遗失手绢是她重生之前的事,是她改不了的。
沈曦宜接过手绢端详半晌,道:“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