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账目这种东西也不该出现在卢玠的书房,卢玠为了故意引冯濂上钩,这才让账目出现在书房里。亏得冯濂这家伙做贼都不用心,居然浑若无事地没发现,不是心忒大就是读书读傻了。
沈曦宜哑然失笑道:“你下套都不用心,偏生猎物就上钩了。谁要是收买这么一个间隙,也真是够糟心的。”
他沾了些许责怪的语气,道:“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只怕是你早就发觉了,却不与别人说。直到此刻证据确凿,却又来说这些马后炮。”
沈曦宜一把推开他环着自己的手,辩驳道:“冤枉啊,冯濂是你收的书童,我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怎么就能知道冯濂不干净这回事呢?估计是你的错觉吧?”
他下巴微微扬起,紧追问道:“若是这样,你为何今晚如此巧地出现在书房里?我不相信如此巧合。”
“我……”沈曦宜一时语塞。
该怎么解释?难道真要说她是来看看卢玠又在和那个美人混在一起的吗?
去,绝对不能说。
沈曦宜灵机一动,道:“我是来跟你商量谢大哥的事情的。”
正巧她这几日也在琢磨着去湘地给谢籍治病的事情,这么说也不算是不地道。
“谢籍?”他脸上有点讶色,“你真是为了这事吗?”
沈曦宜无比郑重地点了点头。
确实。
“好吧,给谢籍疗伤的事情,我会叫沧溟帮孙常者安排好的。虽然和你们之前计划的一样,但是,有一天,就是你不准去湘地。”
“嗯?”
沈曦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我不能去?为什么啊?”
就是沈曦宜自己筹划了这么久,而且她现在还是谢籍名义上去妻子,况且孙常者和小幺桑都不是多靠谱的人,她要是不跟着去,实在是叫人不能心安。
他娓娓道:“这当然是有原因的。你不要以为我是舍不得你才叫你留下的。
”
沈曦宜正待他如此郑重其事地说怎么怎么重要的原因才不能去,没想到卢玠却此时截然而止不说了。
“那是因为什么?”沈曦宜追问道。
他神神秘秘地笑了一下,摇了摇手指,道:“算了,时机未到,天机不可泄露。等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沈曦宜觉得他这么说基本就是敷衍自己,估计就是懒得解释,至于背后到底有没有什么重要的原因,乃是不可知。
“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跟着孙常者他们去。”作为回应,沈曦宜微微笑道。
他显然不愿意还惦记着冯濂的事情,懒得再这件事上耽误太久,只道:“算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反正我现在跟你说什么你都是不听的。”
沈曦宜以为他就是在故弄玄虚,也懒得理他。不过冯濂在书房里偷窥这件事做得如此熟练,估计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从前不知偷偷摸摸地干过多少回。
不过冯濂在书房里兜兜转转,最后居然只拿走了账本,估计还要找个机会再偷偷摸摸地送回来,着实是不知为何。
现在最紧迫的就是,把冯濂身后指使他的那个人揪出来。
沈曦宜估计着,若是指使冯濂的这人时候卢玠的死敌,拿账本估计是想要看看卢玠有没有什么贪用国库银两的记载,以此把卢玠扳倒。
不过这么想却也不对,账本上记载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流水小事,谁也不会傻到把自己的秘密放在这么明面的地方。
沈曦宜站起身来,道:“我走了。天色很晚了,若是再不回去,谢夫人要担心了。”
他不悦道:“都在同一宅邸里,谢夫人有什么可担心的。”说着伸手把沈曦宜拉坐下,“算了,你是不是也被冯濂的事情烦得不行?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走去赏月。”
“赏月?”
赏什么月啊,外面蚊子多得吓人。
沈曦宜没有这么好的闲情逸致,回绝道:“世子还是另找个美人赏月吧,小女子要不胜疲惫,要先回去了。”
说着扯开卢玠的手就忙不迭地奔出去了。
走了很远……沈曦宜甚至还能感觉到卢玠那怨怼且惊讶的目光。
沈曦宜好不容易摆脱卢玠,回去把方才采集的露水交给谢夫人。
谢夫人见沈曦宜去采露水去了这么长的时间,还问沈曦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沈曦宜惭愧道:“夫人,我帮您把露水送到小厨房去吧。”
也不等谢夫人回答,急匆匆地就跑去了小厨房。其实——她就是怕谢夫人追问此事露馅罢了。
过了一会儿,沈曦宜本来在小厨房帮忙,却听见谢籍房里好像有声音。
谢籍现在是最娇气的人。沈曦宜顾不得手上的活儿,急忙奔过去查看,才发现谢籍像个孩子一样摔倒在地上。
“谢大哥!”
沈曦宜惊呼了一声,急忙上前把谢籍扶起,“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怎么还能这样呢?以后喝水的话就叫我,知道吗?”
沈曦宜生怕谢籍听不懂,把每个字都说的非常清楚。没想到谢籍的眼中呈现出一种非常明亮的光,沈曦宜一愣,那样的眼光,绝对不是一个痴傻的人可以发的出来的。
“谢大哥……”她犹豫了。
“曦……宜……”谢籍看着她,眼睛里依然炯炯有神,不过下一刻就晕过去了。
谢籍一下晕倒在沈曦宜的怀里。
刚才是她听错了吗?
谢籍……好像回来了。
看着怀里沉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