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珠在乔氏这里告状不成,反而被乔氏提醒,她竟然需要代表大房上灶,顿时满心不快。但乔细妹做惯了当家人,积威甚重。
脸色稍一沉凝,那股子威势就让李云珠既不敢撒娇,亦不敢辩驳。
李云珠正觉着没意思,想要寻个什么借口,离了这里,就听到乔细妹已经开口赶人了:
“怎么,我说得还不够明白么?你既然闲来无事,还不趁着这功夫,去大厨房熟悉下怎么烧火做饭?”
李云珠委委屈屈地应了,屈膝行了一礼,转身去了大厨房。
到了大厨房,聂氏见了李云珠进来了,可一点都不会跟她客气:
“哎呦,大侄女来了!快来快来,帮二婶洗几个倭瓜。”
倭瓜上沾了些泥土灰尘,倒是不难洗。
但李云珠在镇上已经养娇了性子,自然是断然不肯沾那阳春水的。若想嫁入富贵人家,女儿家身上每一寸肌肤,都需得细细保养。
她这一双柔荑,十根葱管般的纤纤玉指,怎能去泡在冷水里洗南瓜?
李云珠撇了撇嘴,也不接茬,只拿帕子掩住了嘴角,声音娇娇软软地说道:
“二婶儿,怎地不见云翠?前两天林家送来了一盒新造的绒花,我看着分外喜欢,就想让云翠妹子先挑两支。”
聂氏听了这话,笑呵呵地说道:
“知道你是个有心的好孩子,总惦记着你云翠妹子。
不过你那绒花,放在那儿又不会长了脚跑掉了,你着什么急呀?
先来帮二婶儿把南瓜洗了,再把南瓜皮上那些疤瘌削一削,肉别削下去太厚。
你麻利点儿啊!
咱们晌午还得给你爷你二叔他们送饭去哪!”
李云珠气得要翻白眼儿了,她本以为自己出点血,就能把这活计躲过去。
没成想,聂氏这个一干起活儿来,便无比蠢笨的货,遇到了占便宜的事情,却偏偏比谁心眼儿都多!
李云珠见实在躲不过去,只好抱起来一个南瓜,挪到锅边洗了起来。
聂氏见她终于肯低下头干活儿了,方才满意地一笑。
她对之前曹氏看李云翠的眼神儿,依旧有几分耿耿于怀。
现在能在李云珠身上找补回来几分,她心里只觉分外舒畅,甚至还有点儿想笑。
李云珠原本只打算在大厨房亮个相,然后便找机会溜回到自己屋里去的打算落了空,这会儿心里对祖母乔细妹和二婶聂氏都是满心怨恨。
她分外怀念镇上的生活。
只是,她既然是回老宅躲灾来的,又怎么能轻易回去呢?
李云珠怨念满满,在大厨房帮聂氏忙活了两刻钟,就累得腰酸背痛,再也忍耐不得。
她眉头一皱,又想到一个借口:
“二婶儿,我这身儿衣裳沾上洗菜水了,怕是得赶紧洗洗才行。我先回去洗衣裳,一会儿再来帮你啊。”
说完,也不等聂氏答应,就匆匆地从大厨房跑出去了。
那速度快得,简直就像是身后有只狗在撵她一般。
聂氏不屑地撇撇嘴,把南瓜剁成大小不一的块儿下了锅,跟一锅野菜糊糊熬在了一起,又往锅里添了一大盆水,然后盖上锅盖,就扭搭扭搭地出了大厨房。
她得去找李云翠,让她盯着李云珠,把那绒花要过来。李云珠想要空口说白话,也得看她答应不答应!
她自己的孩子她知道,李云翠虽然是出门挖野菜去了,但她多半会嫌路远,不会往山里去。只会在田间地头挑些模样好看嫩芽挖回来。
若是时间太紧,说不定捋一些柳树芽就交差了。
这会儿子,李云翠一准儿在跟小伙伴儿玩闹。
估摸着不是在跟周家的五丫玩儿翻花绳,就是在跟梁家的春苗摘花戴。
她们一定不会走太远,等自己找到李云翠,说完了这事儿,再回来起锅给地里送饭都赶趟。
……
冯氏和王氏浇完了菜园子,扫完了庭院,已经端着大木盆,俩人结伴一起去河边洗衣裳了。
李希贤和李云柔今儿个倒是都进山了,连李云舒和李希杰都被允许跟着。
李云心却被留在了家里——这是她昨个儿“贪玩乱跑”的惩罚。
路过大厨房的时候,李云心往里看了一眼。
见里头一个人都没有,锅里却咕嘟着、锅边冒着淡淡的蒸汽,很明显是在炖煮什么东西,就知道聂氏肯定又躲懒去了。
这聂氏心真大,也不怕把厨房给烧着了……
李云心暗自嘀咕了一句,却顾不得那许多,赶紧趁着没人看见,把她偷拿出来挖墙洞的工具,放回了仓房里。
轻手轻脚地放好了工具,若无其事地从仓房出来,好在一直没有被谁发现。
李云心的一颗怦怦跳的小心脏,才总算安稳下来。
今儿个,趁着只有自己在家,李云心在四房孩子们的房间里,偷偷挖好了一个专门用来藏东西的墙洞。
就在衣箱后面。那个位置既隐蔽又巧妙,很难被发现。
李云心把她新得的银子和之前剩下的铜钱,都塞了进去,藏得稳稳当当。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秋天在树洞里藏满了松子的小松鼠一般,分外心满意足。
不过,以后若是有机会,还是得把银子换成银票。毕竟藏在簪子里头随身带着,可比放在墙洞里头放心多了。
李云心的心情,简直愉快极了。
她嘴里哼着不知什么歌的调子,把四房的几间房,都仔仔细细地归置了一番不说,还跑到菜园子里,给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