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什么是天下第一嗦”。
缓缓行驶的马车上,下垂的车帘被扒开一条缝,露出一颗俏丽的脑袋,一脸好奇的问道。
车厢外坐着一位青衣少年,懒洋洋的靠在车壁上,他支起一条腿,脚下踩着的是牵马的缰绳,一手随意的搭在支起的腿上,一手拿着一根细细的藤条,有一下没一下的扫在马背上。
这两人赫然是画长生和画石生,她们出谷数月有余,画长生一直做男子妆扮,她身材高挑,虽然脸过于秀美,但刻意抹黑的肤色,加之举手投足间英气柏然,倒也不叫人怀疑。
画长生闻言并未回答,只是侧过头挑了挑眉头,以示询问。
“啊呀!”画石生一着急,掀开车帘露出了大半个身子,指这前方道“那里,那里,招牌上的,天下第一嗦”。
画长生顺着她手指看过去,正前方数里处,隐约是一处屋舍,因为隔得太远,灌木遮挡视线,只能看到黑色的屋顶,和屋舍前高出一大截的旗杆,旗杆上一面金色旗帜迎风起舞,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清那上面七纽八弯的线条的,居然能组成字迹。
“好奇害死猫,你可悠着点,若再被人掳去做了压寨夫人,我可不管。”画长生用柳条拍了拍她脑袋道。
这也并非她危言耸听,她二人势单力薄,画石生又长的清丽,比之世家小姐尤过而无不及,路过大山小寨时,不知被当成小白兔虏过多少回了。
画石生正在兴奋的探身张望,闻言不由得有些泄气,正待反驳余光里出现一匹马。
“他不管,我管”高头大马上坐着为中年汉子,五短身材,尖嘴猴腮,穿了件绛红长袍,样子猥琐滑稽,嗓音尖细,一双眼直勾勾瞪着画石生,大约是想表现出自己绅士的一面,刻意压低了嗓音道“美人,这小白脸不管你,是不懂怜香惜玉,你跟我走,我管你”。
小白脸!!!
即便画长生刻意装扮的面容,比起寻常男子也是白净不少。
小白脸画长生不动如山!懒懒的转动着手里的柳条。
画石生怒火攻心,面色不显分毫,反而欢快地拍起双手道“哎唷!好一只大马猴……”
中年汉子一愣,不料美人居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心中甚是欢喜。正待张口吹嘘一番。
谁知画长生突然捂住自己的口鼻,一手还不停的扇了起来“……怎地放屁这么丑,出来影响本姑娘心情。”
“美人既知我是谁,甚好!那便乖些,免受些皮肉之苦,好叫我心痛”大马猴话音未落,突然折身双手齐齐抓向画石生胸前。
这次他如何听不出美人的鄙夷与嘲讽,本想给美人一点教训,这一出手狠厉非常,非胸骨尽碎不可,指尖将要触到画石生胸口的瞬间,十指猛地一麻,他本能收回手,才感觉将将的麻已经转为剧痛,原来他的十指骨节具断。只留下一条小指粗的红痕,他一阵胆战心惊,这才看向一直被他忽略的赶马少年。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小白脸画长生,依旧面无表情不动如山,懒懒地抽动着手里的柳条。
“我说的是大马猴,我怎么知道你是谁,阿哟……”画石生乎地想起来什么似的,满脸惊诧,瞪大眼睛,一脸的娇俏可爱,继续道“原来你真是大马猴啊,果然闻名如见面,一点都不差呀”
大马猴知她一再嘲讽自己,想以往那些让他不痛快的,最后都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现在他双手巨痛,十指连心,果真是连带着心脏揪着痛,可他甚至连对方怎么出手的都没看到,若不是他手上留下的红痕,若不是对方手里拿着的是柳条,他都以为是见鬼了。他心道“这人露这一手,足以看出武功之高,在江湖上数一数二,可为什么自己曾未听说过?还有这位女子,自己刚刚那一抓,她居然毫无反应,即便有所持,自身修为定也不低”。他知自己讨不到好,只是心有不甘。忽地他脸色一变,发出一阵怪笑,双腿一夹马背,身子借力腾空而起,如陀螺般快速旋转起来,只见满天的银针呼啸而来。
嘻嘻呵呵的一阵怪笑,如同被人捏着脖子发出,尖锐瘆人。画长生二人只听得汗毛倒立。
“闪~”画长生大惊之下只来的及喊出一个字,人如闪电般滑于马身的一侧。
不想鸡皮疙瘩才起,迎面飞来银针。
大马猴眼见一击不成,再不停留,驰聘而去。
“小石头”画长生不及追究,立即查看画石生,只见马车的门帘上密密麻麻扎满银针,细如毛发。不由心口一紧。
“公子,公子,我没事”画石生从车厢的侧面窗户探出脑袋。
“快出来,不要从车门走”画长生暗松一口气,转身行至路旁站定。
“公子,这大马猴也太阴险了,亏的我反应快。”画石生一边说,一边轻盈的从窗口跃出,甫一站定,只听一声嘶鸣,拉车的马轰然倒下,马车四分五裂,那马四肢不停抽搐,而马身一侧的细小银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入它体内,像一条条蛊虫般游走至四肢百骸。须臾间,肥壮的大马像是漏气的气球干仓,最后只剩皮包骨头。
“公……公子……这是什么鬼”画石生惊恐道,只见干巴巴,只剩骨架的马,兀自挣扎。
画长生抬起左手轻轻一抖,一直缠绕于手腕处的银色护腕,咻地变成一把握在手中的长剑,剑身薄如蝉翼,她凝力挥出,剑身发出轻鸣声,手起剑落,马彻底停止挣扎,脖颈处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