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忆听了,理直气壮道:“你是哥哥,当然要照顾我的!”
青鸾听了,笑道:“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有个这样漂亮又活泼的妹妹呢!怎么还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跟妹妹去理论呢?”
青桐一听这话,立刻不说话了。雪忆得意地像青桐扬眉。
青桐只低着头吃饭。
“哇,这个是什么?怎么这么好吃?”青桐的思绪,很快便美味所带偏。
雪忆看了一眼,笑道:“那是酱肘子,母后当年最爱吃的一道菜。哥哥也爱吃,听说父君也爱吃。”
罗浮听了这话,眼神微暗,立刻又恢复了清明。他笑道:“全是花朝告诉你的吧?”
雪忆点点头,笑道:“那可不,我哪儿知道以前的事情呀?神君,哥哥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罗浮笑着摇头,道:“花朝说得很对。如今,都知道教妹妹了。青桐,你要学着点才是。”
青桐立刻道:“是,父君。”
兮婵看着父子两人,只抿嘴小,也不插话。
青夕看着面前的两人,若有所思。
“哎呀,神君,青桐哥哥也是要面子的呀!您别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他啊!”雪忆快人快语道。
青桐还没来得及道谢,忽而听得雪忆妹妹又说道,“虽然吧,青桐哥哥在我们这些人面前,一向没什么面子的,但是呢,您好歹也得注意些才是呢!”
罗浮神君听了,哈哈大笑,道:“也不知道,你这性子,究竟随了谁。”
雪忆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让自己坐得笔直又端正,一本正经道:“反正我随了谁,也不会随了师叔祖的。师叔祖那个人,实在是太古板了。”
青夕听了,眼底闪过一丝惊愕。青鸾则是笑道:“你这要是被云若听见了,她指不定要多高兴呢!以前阿弥在的时候,经常说她,性子跳脱,心性不稳。也正是因为如此,阿弥下界游历的时候,考虑都没有考虑过她的。”
“啊?”雪忆吃了一小口酱鸭舌,心情复杂,“我——我——我不会——真的,是像——云若师叔祖吧?!”
罗浮帝君语气温和,看着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亘古的时光,看见了另一个人,道:“我瞧着不大像的。洛山王妃和雪后,都是沉默的人。”
一时之间,大家都沉默了。
气氛有些诡异,安静得像是刚刚下过雪一样。
兮婵忙趁着大家都没说话,给罗浮帝君斟了酒,笑道:“这是凡间的酒,比不得罗浮山的佳酿,却是您素日爱喝的。”
罗浮神君满意地端起了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他立刻放下了杯子,喃喃道:“竟然是桃花醉,也不知道你打哪儿弄来的。”
兮婵笑意狡黠,道:“您猜猜看。”
“莫不是桃止山!”罗浮神君笑道。
兮婵的笑意垮了几分,道:“神君真是什么都知道!也太不给小辈们面子了!”
大家听了,都笑了。
汀蓝坐在雪忆的旁边,听着她活泼闪亮的笑声,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之前那种劫后余生的悲怆,此刻,已被这样的欢愉的笑声,所淹没。
快乐的情绪,是可以传染的。
走过了最初的悲怆,汀蓝渐渐进入了角色。笑着给满桌子的人,斟酒什么的。偶尔也笑闹几句,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和幸福。
几人说说笑笑的,一大桌子的菜,没一会儿都见了底。大家都感觉到了心满意足。也没人说着,再要点来吃的。就连汀蓝,都跟着喝了几杯桃花醉。
一顿饭下来,似乎已经到了暮色西沉的时候了。
雪阁的景色,因着常年的积雪,视野又比九重天上的其他地方要开阔。暮色上来的时候,景色更是美丽得令人心惊。
花朝看着这一幕,忽而笑道:“我总是明白,当年母后为何叫你夕光了。这雪阁的夕光,的确是美。”
青夕笑道:“是啊,这么美的景色,真让人心醉。”
“啊,你们在说什么呀?”雪忆急急忙忙地开口问道。
汀蓝竖起耳朵听着,一句话也不说。
罗浮神君笑道:“雪后给青夕取的乳名,叫做夕光。夕光盛极的夕光。”
雪忆恍然大悟,笑道:“真好听!这么说来,我的名字,也是为了纪念母后了?”
青鸾笑道:“这个应该是吧!”一副不愿与人多言的样子。
汀蓝十分敏锐,笑道:“我只知道,我的名字,是因为师尊在长满廖兰草的水边救了我。”
兮婵笑道:“我可是得了师尊的真传的,当年我们几个的名字,水月清婵的名儿,都是随便指的。我想着,要应景些,就给你取了这个名字。”
青鸾笑道:“我许久不来这儿了,那尾焦尾琴你收在哪儿了?我想抚琴了。”
兮婵立刻从善如流地拿出了那尾琴。琴身的边缘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婉”字。汀蓝离得近,看到了这个,不免有些疑惑。
青鸾见了,只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在琴跟前坐下,手指微动,如水的琴音,便流泻而出。
不知什么时候,罗浮神君,已经拿起了自己的碧箫,和着琴音了。
一曲《流水》,在殿内缓缓流淌。
此前,汀蓝在紫微宫里,弹过一次这曲《流水》。如今,听着琴箫合奏的《流水》,一时之间,如痴如醉。
弹琴和弹琴,是大不一样的。
亏得大师伯还说自己弹得不错,这是多么地昧心呀!
一曲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