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把她留下来,指不定她回去要被人怎么欺负。
夏潇的手一顿,她不是正常地在与人为善?
她嗫嚅道:“这,不是很正常?”
段南城眉梢一挑:“你以为这正常?”
夏潇不明白他身上的低气压由何而来,接着辩道:“进了剧组,这种不都是正常的交往吗?”奇怪了,与人为善也不对吗?
段南城语气冷了几分,“你觉得这正常,随你。”说完愤愤地扭过头。
他真是疯了才会觉得她像!这种自甘堕落的样子,和她有哪里相像!
夏潇看他少见地呼吸急促了些,似被她的话气到了,又或者是一口气喘不上来,夏潇也不能确定,因为她不知道段南城有没有什么呼吸系统的旧疾。
正思考着要不还是别试了,把酒收回来,人家不喝自有人家的道理。
就看见段南城伸手习惯性地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而后,他面上的淡然终于有了松动。
“这是……酒……?”
段南城情绪少有的混乱,才会一不小心,看也不看就着了夏潇的道。
昏暗的灯光罩着,夏潇看不见他面上和照片里一模一样的红晕。但夏潇看得出来,他有点不正常。
段南城从不说,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酒量很差,差到一杯酒就能上头。因此他从不碰酒。
夏潇当即反应过来他不喝酒的原因。他不愿外人知道,这种时候只能带着他先走。
于是夏潇当机立断,拉过段南城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还不忘和范台长道别:“台长,段总说要带我换个地方,我们先走了,呵呵呵。”最后一句她学着电视剧里的老鸨那样笑着,将两人的关系显得更旖旎一些。
段南城没说话,他喝酒后也不常说话,搂着夏潇显得板板正正。此等追名逐利不择手段的女孩子在他面前如过江之鲫,他从不屑理睬,更遑论捞一瓢上来看一看。对于夏潇,他打心眼里不信任,但此刻除了她,没有旁人了。
范台长对于此等剧情非常熟悉,但要放在段南城身上,是令人跌破眼镜的第一次。他立刻让道,恨不得敲锣打鼓欢送一番,还叮嘱夏潇道:“好好干活!辛苦了!”
夏潇:“…………”
夏潇在一屋子女生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出了包厢。出了门后她重重的呼了口气,刚刚简直如芒在背,好似犯案后拖着证据离开预备毁尸灭迹,就怕一不小心被人发现。
她一路不敢耽搁,一直将人带到地下停车场。
“喂,段先生……还醒着?”
他除了瞬目的频率变慢,双眼迷离,也没有其他不对,低声应了声:“唔……”
“手机呢?”
“…………”
好歹再回答一声呀。夏潇等了一会,又问了几声,但段南城眼睛是睁着的,就是不回她的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回答她,那也不能怪她上下其手了。
段南城这才稍稍有些反应,他不喜她的碰触,又躲闪不了,伸出右手扣住夏潇的手腕:“你干什么……”
夏潇坏笑道:“听范台长的话,好好干活啊。”
他几乎用不了力,夏潇一挣就能从他手里把自己解救出来,再一推,他就只能绵软软地靠在墙上。他今晚穿的仍是白衬衫,不醉时端端正正的,周围推杯换盏,他却独善其身,但此刻高而精瘦的身躯斜靠在墙上,胸口的纽扣也敞开了一两颗,微低着头,酒香萦绕,易引人遐想。
但他又一副乖巧的模样,几乎不反抗,夏潇看了,不忍再欺负他。
他还是该那副清冷的——好似冬夜飘渺的星星,云淡风轻,似笑不笑的样子。
夏潇总算在左裤兜里找到了手机,放在段南城面前,用脸解了屏锁。
最近通话中第一个就是林苏柏,然后是萧政霖、几串无名的号码、再接着又是林苏柏,然后是方亮。
他和方亮有合作,夏潇一点也不吃惊。
思及萧政霖此时不知在哪个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夏潇觉得还是打给林苏柏更靠谱一些。
林苏柏几乎两秒内就接了电话,劈头盖脸就埋怨道:“你怎么这么慢——”
夏潇略有些尴尬地打断他:“苏柏哥,你好,我是祝笙歌。”
林苏柏惊奇地咦了一声,看了眼手机屏幕再次确定来电号码是段南城的没有错,沉默了会,换了严肃的声音问道:“笙歌,是不是南城这小子被车撞昏迷了,还是被人绑架失踪了,又或者是他被海水冲走了?”他脑海里想到的,旁人——还是个年轻女孩子能用他的手机打电话的情形,无外乎是这几个。
夏潇赶紧澄清:“没有,他就是喝了酒了。”
林苏柏又惊奇地咦了一声,立刻问道:“几杯?”
“一杯。”
“哦那还好,”他似舒了口气,接着吩咐,“你们在那家俱乐部的地下停车库找个地方等我。”
段南城虽高,但好在他现下就好比一个摆件,一个脸蛋红扑扑,精致、笨拙中仍存着清醒时优雅的摆件,夏潇把他挪到任意一个角落里先藏着,也还不甚费劲。
她把这个雕塑摆件放在阴暗的角落里,怕他站得太久,夏潇拍了拍身边的地板,这一拍,手上沾了薄薄的一层灰,夏潇不在意地拍了拍手,自己先坐下,再同段南城说:“段先生,坐下等苏柏哥来接你吧。”
段南城面无表情,内里早已无法清晰地思考。
但面前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