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吴玉琢带来的丫鬟,原本被压制地不敢说话,此时见着谢氏来了便觉得有了依靠,只见她口舌灵便,活灵活现地将王春娘、高盼盼等一干贵女围攻她家小姐的事说了,并惨兮兮地表示:“自从夫人去世,小姐的身子便一直不太好,受不得惊吓,刚才估计是小姐气急了才昏过去”
曹观音听了忙不迭地吩咐人去请太医,两边都是他们秦府得罪不起的人家,因此她也不便多说什么。
倒是谢氏知道今天闹成这样,回去婆婆定然不会就此放过,但她自恃身份不便与两个小辈计较,而且她丈夫还在礼部任职,婆婆虽在皇室中辈分极高,但到底县官不如现管,不如叫婆婆自去处理,她只要不在外面坏了公主府的名声,他们神仙打架,婆婆到底如何去与王枢密使、高太傅那里找回脸面就不是她能指摘的上了
想到这里谢氏狠狠地瞪了王春娘与高盼盼等人一眼,吩咐婆子从秦颂恩手中接过吴玉琢去静室等候太医。
曹节恐秦颂恩留在这里又和王春娘等人生出口角,便也拉了她一同前去静室看望吴玉琢。
不过因为曹节也是缠了足的,秦颂恩不得不放慢脚步等她,等她们二人入内,太医院的吴御医已经在了。今日也是巧了,曹睿交友广泛,祖父不令他近些年行科举之事,他便只好看些闲书,近段日子正好对医术有了兴趣,所以与太医院的吴御医走动频繁。
今日两人原本约好了,等这边及笄礼散了便要一起去逛书局,曹睿来秦府时邀吴御医也一同前来,所以席间吴御医也在,听说后宅丹阳长公主的外孙女在后院突然晕倒了,他赶紧过来瞧病。
不过为了避男女大防,吴御医也没有入内,就在外面挂了帘子,悬丝诊脉。
等秦颂恩她们到时,正好与他擦肩而过。
见到两位贵女,吴御医慌忙低头避让,但两道倩影仍旧是印入了他的脑海中。
一旁曹节也吓了一大跳,没想到在秦府后院之中还能遇上外男,一张脸煞时涨得通红。
秦颂恩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见吴御医匆忙低头她才明白过来,自己又忘了此间严苛到极致的礼法规矩。于是她侧过身,遮住曹节的身影,拉着她快步往前走去。
等进了吴玉琢休息的静室,曹节才缓过气来,她低声对秦颂恩道:“刚才多谢了。”
秦颂恩一脸茫然地回头看她:“什么?”
曹节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便对着秦颂恩摇了摇头,又小声说了句:“谢谢。”
秦颂恩抿嘴笑了笑:这个曹节倒是比曹氏与秦颂慧好相处多了或许这些高门大姓里也不全是坏人
曹节见到她脸上的笑容,一时心中更加惭愧:或许是自己之前多心了,她分明是个磊落的人,未必有自己之前设想的那么不堪论识人之明,我终究不如大哥多矣!
秦颂恩却已经去问吴玉琢的丫鬟:“太医还没有来吗,怎么就你一个人看着你家小姐?”
那丫鬟见到是刚才为吴玉琢仗义执言的两位小姐,忙回禀道:“刚才太医已经来瞧过了,说是气急攻心”她正欲说下去,倒是不妨之前一直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吴玉琢突然睁开了眼睛,对着秦颂恩促狭地眨了眨眼睛。
一下子立着的三个人都傻了眼。
只见吴玉琢自己直起身,半坐在床榻上对着丫鬟说道:“白芷,没事的,不必瞒着她们了。你出去守着门,我与她们说说话。”
白芷应声去了。
吴玉琢方又转过头对着秦颂恩和曹节笑道:“不好意思,害你们担心了。”
秦颂恩和曹节俱是聪慧之人,立刻就反应过来,原来她刚才的晕倒是装的,就听吴玉琢解释道,“舅母她已经安排人去备车了,闹成这样真是不好意思,给主家添麻烦了。”
曹节忙说:“哪有,是我们招待不周,还连累你不得不装晕倒下为我们解围。”
吴玉琢笑得极为温柔好看,她低了头轻声道:“没什么的,我都习惯了,他们背地里都叫我美人灯。向来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都这样叫了,怎么能辜负他们的一片心意。”她虽是微笑着,可是声音凉凉地吐出这番言语,倒是让曹节一下子不晓得该如何接话。
原来吴玉琢身体确实不太好,一向都要细心调养着,赵家刚倒时,她最初受不住那些闲话也确实经常晕倒,后来进了公主府,虽然有外祖母护着,可是耐不住还是有起子小人喜欢皮里阳秋,趁着外祖母不在她跟前的时说些阴阳怪气的话,第一次她听见了,是真的气得晕过去,醒来后还吐出好几口鲜血,事发之后那些说她闲话的小人就被震怒的外祖母拖出去杖毙了。
从那以后,吴玉琢就明白过来,自己病弱的身体也是一个很好的武器:美人灯,美人灯,一吹就倒;稍稍对自己说一句重话就能害她天下不床,外祖母将她看得又紧,所以在公主府里她虽然是寄人篱下,可是自己敢豁出去,至少在她面前也没有人敢太过了。
因此这个装晕的技能吴玉琢已经好久没用了,这一次她原本也不想那么早就使出杀手锏,但无奈见着那个秦颂恩似乎是个暴脾气的,板着脸一言不合,又握紧了拳头。
吴玉琢对自己看得开,自从爹娘去世后,她的这颗心早就炼得如铜墙铁壁般坚硬,几个小姑娘嘴上的功夫,不过是言语上的侮辱,并不能伤她半分。
她只是不忍心看到秦颂恩为她出头,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