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找你干什么事?是不是我说的,又要械斗了?”她又问。
贺丰南不说话,郑春花见状,证实了她心中的想法。神色凝重地说:“去参加械斗会死多少人,你知道吗?现在家里太太平平比什么都好!”
郑春花一边说着,一边拉着
上坡窑房里的几人静静地观察着窑院里的一举一动。
黎吉凯这时候说道:“在这一片地区,回汉之间经常因为各种矛盾发生械斗。”
“结果呢?”林清音问。
“结果常常是汉民吃亏。”
“回民怎么如此厉害?”林清音问。
“据说回民常习武,手狠心齐,不抽大烟,多做小买卖,他们有些人也比汉家人富裕。
在几十年前,回民趁清军南下镇压太平军西北空虚的机会,发起了一场对汉族的仇杀。维持了十多年,波及三秦、陇原、宁夏、西海和西域等地区。最后被左宗棠和多隆阿部队和以汉人湘军为主的清朝军队镇压。战乱对西北地区造成了巨大的破坏,人口损失高达千万。造成汉族聚居的村落及城镇出现十室九空的惨状。”
“吉凯,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寇霄然问他。
黎吉凯说:“我家住在靠更加西北的山上,过去听族里的长辈说过这件事情。械斗的开始阶段,是各方聚集武装,摧毁对方的村庄,互相残杀,抢掠妇女财物,放火烧屋,这就是‘铲村’。
寇霄然说:“械斗后被害的一方再聚集力量进行报复。造成死的死,逃的逃,田园荒废,村落丘墟,人民流离失所。我想这也正是郑春花不想让丈夫参与到这件事情的原因。”
黎吉凯冲他点了点头。
“吉凯,你不是汉民吧?”木一连看着黎吉凯一身的异族打扮,她其实很早就想问这个问题。
“是的,尔玛羌人。是云朵上的民族。”黎吉凯对木一连说。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有人念了一首诗。
突然觉得人无缘无故地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推了一下,又好像脚下安装了陀螺一样,站在地上就旋转起来,转得让人头晕目眩。
“不好!”
“要开始了。”
·
灾难在一步步逼近人类前,曾用各种各样的信号提醒过人们,尽管是那么不易觉察,那么神秘莫测,甚或是那么荒诞离奇……
宇宙亮出了达摩克利斯长剑,赫然倒悬在人类的头顶。大自然,再一次发出警告!
傍晚落日时分,村民们看到在西边天空有巨大红云中出现耀眼的红光,十分明亮。
红云奇形怪状,有时还伴随着令人有些害怕的“闪电”。闪电有红的、黄的、蓝的、白的、紫的,形状也不一样。又片状、或球状、或像电火花。往往一闪而过,出现的时间都比较短。
村民看着都说这绝对不是晚霞。早在一个月前,固原杨郎镇,连续三四个晚上,当地人都吃惊地看到了天空中出现的一个奇观:有一个人头大小的火球,在西北方向的天空中轰轰烈烈地滚动,连夜幕笼罩下的几十里山岭,也照耀得清清楚楚,如同白昼。
海喇都原的李俊堡在前一个月,每天一到下午四五点钟,西北天空都有一只鹰盘大的火球飞过,发出红色的光芒。
迟钝的人们并没有发觉。
羊娃子蹲在家门口吃着烤好的野鸟,他的家人正在赶猪进窑洞窝。他们强行把猪赶进窝3次,3次都逃了。他们不得不用石磨盘堵住窝门,可那头猪竟然咬破木栏从洞窝里疯狂地逃了出来。甚至猪还朝羊娃子妈妈的腿狠咬了一口。
附近有一家就连平时行动困难,已经催肥待宰的笨重的肉猪也冲出圈狂奔。
反常的现象并未引起人们的警惕,时逢隆冬,寒风侵肌,天寒地冻,沉沉的夜色笼罩在西北辽阔的天地。大家带着瑞雪兆丰年的喜悦进入夜了。
每当这个季节,这片土地的人也休闲自在了许多,人们想起了享受。
大多数的人住在土窑里,他们将窑都挖得很深,住人、做饭、当库房、当娱乐室。
窑洞挖得深了,地方宽敞,也暖和。
“三牛一摆,把钱拿来!”谁说。
“多大里掀?”有人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
“小打小闹啊,不多!去吗?”谁又问。
“去去去!”有人回他。
掀牛九,码花花。这是西北地区广泛流行的一种牌类游戏。人们吃过晚饭,夜里都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男人们总聚集在一起“掀牛”。有些“深窑”人家每天上摆好几桌,长凳被男人们坐得精光。
正在出牌的一个大汉望了一会儿道:“今个人在卖羊场又遇上了白帽子,看那架势,来者不善哩。”
“你怕不知道,上面咋们汉们家又要和回民干起来咯!”有人卷起烟抽了一口,笑他。
“咋?”大汉不解。
“械斗呀,明个儿一起看看去?”话里充满了煽动。
有个村里来了戏班子,高昂的唱腔吸引了一村的男女老幼,给他们带来了喜悦。这时候村里每个人盼着天黑,大家毫无不客气得争夺看戏的位置。
为了有壮小伙挤进人堆里争破头买票进去看戏,还有几个人也抢着买票看戏。卖票的白胡子老汉拿眼往里一扫,告诉他们人够了,再不能进去了。戏班子一看来了这么多人,便越唱越欢,越唱越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