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仲长空一直都知道剧情是非常任性的,很多时候就算极力避免也依旧会被找上门,但还是没想到原著竟然是如此孜孜不倦,在看到华烨挟持着凉桃李的那一刻,虽然她不知道另外两人是怎么想的,但她真是有种想要掩面的冲动。
事情还要从他们回来的那天说起,在回去之后仲长空就让凉桃李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想做什么,接着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作为一位王爷她的事竟然还不少,每天也得去皇宫上朝,虽然是很无聊的事情,但仲长空毕竟是第一次接触古代世界,因此还算是兴致勃勃,于是每天都昼伏夜出披星戴月地忙碌着相关的工作。看着仲长空如此忙碌的样子凉桃李也不好去打扰她,于是每天都坐里看书,说是看书,但其实就是给自己找点事做。
凉桃李非常的迷茫,之前仲长空说让她想想之后到底要做什么,她本来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得出结论,但一连过了三天,却依旧一点头绪都没有。
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么了,复仇?小国的皇帝已经死了,国家也灭亡了,完全轮不到她来做;至于邯国的太子,不管怎么说都把几乎快要沦落到乞丐的她给救走,也算是救了她一名;那两个皇子也是对她百般看不顺眼,但如此也没到达此仇不共戴天的地步。
凉桃李之前一直被复仇推着走到今天,但在此刻才突然发现,如果褪去那些外界因素,她竟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什么。在来到越国的路上她痛恨自己没有选择,但在此刻可以选择的时候,却反而没了目标,这个时候她才突然发现,原来有选择比没有选择还要痛苦。
她真是一个废物,从小到大都活在父母的宠爱之中,现在父母不在了,她连未来何去何从都一无所知,每天只知道捧着书在这里看,但究竟看进去了几个字?她自己也不知道。
有些烦躁地将手上的书放回了书架上,她从地上站了起来,在向着后方看去的时候,那种漫长的书柜在一瞬间几乎让她有种晕眩的感觉,当然也可能是在地上坐太久以至于猛地起来有些不太适应。不过不得不说,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她就被庆王的规模给震惊到了,怎么也没想到这里会有如此多的书籍,因为仲长空告诉她最近京城有些混乱最好不要出门,在府内她也转转了。
刚刚她看的是一本民间志怪小说,可能内容很恐怖,但因为看的时候一直在想事情导致起来之后她竟然连最后一句话都想不起来了,只恍惚记得好像是一个讲复仇的故事。揉了揉太阳穴,她看了一眼窗外斑驳的树影,最终决定再往前去看看。
仲长空有的时候也会,不过她的目标很明确,每次都是直接走到需要的书架前精准地抽出自己想要的书,虽然仲长空没有提起过,但光看她如此迅速和熟悉的动作,凉桃李都能猜出她估计是把这里所有书架和书籍的顺序都给背下来了。
如果不是见到仲长空,她真的难以想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厉害的人,小国极度重男轻女——在此前她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一点,但现在她才突然发现,为什么只有男性可以上学,女性不行?为什么所有女性都不准抛头露面,但男性却可以随意进出青楼这种地方?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劝她的父亲再生一个儿子,否则“凉家就要绝后”了?
她难道不是父亲的孩子吗?为什么她就无法传承凉家呢?
她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但因为从小就被父亲允许学习的凉桃李意识到了不对,但她从来不敢说出口,因为她是一个“异类”,女性就应该三从四德相夫教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死,她为此感到惶恐,一直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但越国和小国不一样,在这里女性也可以随意出门,虽然有很多人依旧不能上学,但只要是世家子弟,不论男女都可以接受教学。仲长空之前曾经和她说过这是“阶级”,并且说“一切性别矛盾,本质都是阶级矛盾。性别矛盾不过是上位者用来分化下层的武器而已”,这话她听不太懂,就算仲长空解释了也并不能完全明白,只是能隐约感觉,这涉及到她之前从未踏足过的领域。
她也曾经认为女性天生就是低人一等的,因为她见过的女性都是一副蠢钝如猪的样子,不管脸蛋有多么漂亮,但脑袋却完全不清晰,并且稍有风吹草动就战战兢兢,一惊一乍到令人厌恶。邯国太子说这就是天生的,女人天生就只能生育和讨男人欢心,那个时候她认为太子说的没错,想要找到自己的父母,也只能走这一条路。
但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这一切有多荒唐,不让女性上学、不让女性接触到新的事物、不让女性入朝为官,只让女性看《女戒》这种书,给女性培养的都是要嫁个好男人、要听丈夫的话——在这种情况下女性怎么可能会像男性那样去心怀家国天下,怎么可能还会有自己的想法?
凉桃李的情绪汹涌地澎湃着,她只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塞在心口,一时间像是有万千情绪想要抒发,于是随手拿起了一本诗词,翻开其中一页就大声念了起来。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念什么,只是将心中的情绪大声地喊了出来,她直接将这整首赋都给念完,待到酣畅淋漓后才突然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