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讨论一直在继续。
顾老爷已经按捺不住,“小落,他们已经讨论很久了,终是没个准,不如,你帮忙拿个主意吧。”明落食指微曲,敲击着桌面,似是在思考,不过简单的动作,众弟子均已安静下来,静待她的示下。
这场的考验,何尝不是对自己的考验呢。“讨论了这么久,总还是有点结果出来吧。派个代表出来,说明一下你们的想法吧。”众人面面相觑,轻敲十下,明落见仍未有人站出来,“月阙,你来说明一下。”骤然被点到名的月阙,到也觉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秉宫主,目前弟子分为三派。一派支持留,理由是侠义之心和同理心。一派是有顾虑的留,理由是不信任以及人心叵测,再则是其具体安置的事项以及救济的各项花费,往后怎么保证这些人不会影响宫中事物,甚至可能会给宫中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一派是坚决不留,理由是我们是江湖门派不是善堂,更何况哪有江湖门派如此容易进的,容易进的先例都是引狼入室,损失惨重啊。宫主,情况就是这样。恭请宫主决断。”说道后面,月阙躬身行礼。众人亦拱手道:“恭请宫主决断。”
敲击声一直在慢条斯理的敲着,“顾伯伯,您听到了。归结到底,不过是信任,人心以及你的家人们品行的问题。你觉得我们若付出信任,那么后面两个问题,您怎么保证呢?”明落轻抬手示意众人免礼,顾老爷亦是满面愁容,“顾伯伯,你不只我这一条路可走,换句话说,您没有付出最好的诚意,我感觉不到你的诚意,只感觉到的是试探,如今,您可试探出什么了?”顾老爷讶异的抬起头,她怎么会知道?众人亦才恍然,原来,宫主早就知道,那么为什么集合众弟子齐聚讨论呢,有反应快的弟子,已经猜到宫主的用意何在,不禁对宫主的做法暗自点头。
白昭亦是微讶的看着明落,原来留不留从来都不是像表面看起来的目的,而是另有深意。
被众人那些感觉被欺骗的目光盯着,顾老爷就是脸皮再厚也有点无地自容,毕竟他们是真心诚意的去考虑去尊重他的家人的去留。“小落……我承认,但你能不能……”“顾伯伯,我不能。”明落干脆利落的拒绝,“顾伯伯,您只想付出一点点,就想我尽心极力的付出很多,这笔买卖,您觉得值,但是,我觉得不值。”明落轻抬手,月阙会意,示意众弟子回住的客栈。顾老爷一时越加急迫,“小落,你再考虑一下啊,他们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只要管他们三餐温饱,派点活给他们做就是了……”看着明落起身离开,情急之下道:“看在我和你父亲的交情份上!小落,你……”明落顿住脚步,白昭月阙亦停下来,担心的看着明落,月阙不忿,这老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白昭摸摸怀里的物什,为何越是伤心处越会被一再提及呢?
烛火摇曳,万家灯火,可再多再亮的光,也不能照亮黑暗的每一处角落。
“看在您和我父亲交情的份上?好,我以明落的身份,就看这份交情。”明落转身,将一个包袱扔到顾老爷怀里,“顾伯伯,这是我明落个人,存的所有银两,看在这份交情,我把它给你,这是我尽己所能帮您做的最后一件事。自此以后,往日的交情情分到此为止。顾老爷,您好自为之。”说完,便转身决绝离去。
顾老爷拿着银两的包袱,百感交集,这……就是当初自己抛弃的,自己做出选择的代价吗?
——
明落一行仨人走在回客栈的路上,“小落,我该走了。”白昭突然说道,“啊,白阁主,你怎么就要走啊,多留几天吧。”月阙惊呼道,你怎么可以走啊,你走了,谁帮我拦着明落教导我啊。“嗯,你也有你想要做的事情,想必阁中事物不少吧,这么长时间,谢谢你陪着我们。”白昭提着灯笼,替她们照亮前方的路,“小落,你早就知道?你想不想我离开?”我离开,你会不会想我。
明落拿起另一个灯笼点燃,“你放心,如今诸事皆走上正轨,你不在也没有问题。”“小落,我问的是你。”
街道上繁华喧嚣,多少人在这样的夜晚醉生梦死,亦或在这样的夜晚生离死别。
明落紧紧握着替灯笼的长木,不舍吗?是的,不舍。可是,曾经的明落可以任性的让那个小哥哥留下来陪自己玩,如今的明落——残阳宫宫主,不能任性,也没有任性的资格,不舍只会让自己更加不快乐,不如好聚好散。“昭兄,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无论我想与不想,你终有离开的时候,既然分离是注定,我到宁可去想,此刻的分离,是为了下次的相聚。我知道,昭兄你一直希望我随你入阁,可你明知我无意入阁,明知我想自立门户,明知我残阳宫创立的想法和你背道而驰,甚至与昭明阁所维护的黑白分明,你却依然帮我至今,明落感激不尽,来日,定当会倾尽全力回报你的维护之心。”
“小落,你都知道,是的,你我彼此了解,怎会不知道呢。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小落,你与暮雪的私交我无权干涉,但是你不要轻易扯到她的事情里面去,不然很难抽身的。”明落郑重点头,“昭兄,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月阙,你自己要勤加练功,好好照顾小落。”“知道了知道了,你不说我也会做的,啰嗦。”白昭微笑的对着明落说:“小落,我走啦,你保重。”明落颔首郑重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