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种种,就如这场不肯停的大雪,渐渐积累成冰,只等时间来消融。
不停地工作可以让周阳更加投入,也能让他过得稍微简单一点。
除此之外,他也的确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好好解决。
吴淑芳马上就要开庭受审,这件事上,周阳已经与纪河千达成了一致意见。吴淑芳诈骗的数额足以让她在牢里待很久,目前来说,很难脱罪。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只是周阳并没有太大热情来为她开脱。他说过,吴淑芳不是一个会改变的人。就算这次尽全力帮了那人一把,又有什么意义?保不准她下一次再进去是什么时候。
这是个不定时的危险炸弹。她好赌,她要钱。
眼下,自己该做的也都做了,罚金、律师,仁至义尽。至于她到底能不能安然无事,那就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这一次回青山镇,纪河千也一同随行了。
并没有因为吴淑芳的事造成任何困扰,他只是翻着手中的行程表,头也不抬的对周阳说道,“处理完她的烂摊子,我们差不多要做唱片的前期宣传了,年后正式推出专辑。那段时间会很忙,但我会安排好。”
周阳在一旁听着,不时点点头,目光却停留在机舱外的风景上。
他赶在开庭前两天到了目的地,不过也没什么机会单独和吴淑芳见面,当然他也并不想和那人说话。
开庭当日,王嘉木和周寻乐没有到现场。
主要是周阳不想让周寻乐受到太多影响。他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出现转机。
当判决结果出来后,周阳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有点无动于衷,又有点意料之中。
十年对于吴淑芳来说无疑是崩溃的。每天重复做单一的事情,在狭小的一方空间盯着冷硬的墙壁耗费时间,任谁都很难接受。
她见到周阳后,情绪已经开始失控,哭着喊着想要出去。
周阳只是冷眼看着这个头发蓬乱脸色难看的女人,看她这副可怜又可恨的样子。
“我是被骗的……我被骗了……那些人合着伙来害我!他们故意让我输钱……下套!一定是他们下套了!房子我就是抵押!真的就是抵押了……为什么就没了呢……”吴淑芳紧紧握着听筒痛哭起来,“阳阳,我知道错了,阿姨真的知道错了!快点让我出去吧……你肯定能帮我的,你现在这么有出息肯定能帮我!”
周阳不为所动,他说,“不要这样叫我。”
“走到这一步,你谁都不能怪。”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都是阿姨的错……”她软着声音求道,“我对着天发誓,我再也不赌了!只要让我出去,我真的不赌了!我是小乐的妈妈啊……”
吴淑芳说到最后,表情也变得有些癫狂,“你想看小乐没有妈妈吗?这种感受你知道的……你对他这么好,不舍得他和你一样,对吧?快让我出去啊……”
“他没有妈妈,但他还有我。”周阳看着吴淑芳,目光平淡,“我可以把他照顾的更好。阿姨,你放心。”他起身,唇角有微小上扬的弧度,却又不像是高兴,“十年之后,我让小乐来接你。”
这句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十年”如同一个紧箍咒,吴淑芳被刺激的失了常,她拼命捶打着厚重的玻璃,然而闷响声微不足道。她的脸都被扭曲,冲周阳喊着什么已经没人听得懂了。
很快有人把她拉开,然后带走。
高高的围墙仿佛是相隔了两个世界。
冬天的太阳照在身上非常舒服,周阳眯着眼看了一会。纪河千站在车边等他。
“怎样?”他问周阳。
“是她会有的反应。”拉开车门径直坐了进去,周阳若有所思道,“十年其实并不长。”
纪河千发动车子,应了一声,“但是足够让一个人做很多事情。”
他们对视,周阳转开了目光。他随意而闲适的望向两边不断退后的大树,线条分明的脖子露在外面,显得易折脆弱,偏偏肩膀又端的平直,有着隐隐沉淀的锋利。
吴淑芳坐牢之后,周寻乐的生活问题变成了一件亟需解决的大事。
周阳的意思是把人接到北京去,只是这样读书就会受到点影响,毕竟一些不可避免的手续是要办好的。
王嘉木则是希望周寻乐先留在青山镇,他为周阳考虑的稍微多一点,“你现在那么忙,也没有完全的站稳脚跟,再多加一个孩子,负担太重了。”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王嘉木继续道,“要是怕学校里的人对小乐不友善,那么直接转到镇上其他中学都行。咱们这儿虽然不如北京大,但也不止这么一个学校。”
“我就是不想让你再操心了。”周阳苦恼的抓抓头发,尽管他一直都把王嘉木当亲哥看,但也不能那么厚脸皮的什么都让对方帮忙吧?“以前在酒吧就多亏你照顾,如果说那时候还小,现在我都成年很久了。不能太依赖你。”
“我倒没觉得你依赖我,只觉得你太客气。”王嘉木敲了一下他的额头,“现在每个月还会寄钱给我了,你是不是以后还想给我养老啊?”
“这个……根本没多少钱,而且你又要照顾小乐……”
“你啊,真不知道怎么说你。这件事你问问小乐的意见吧,他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周阳认为这也有道理,因为他一向是尊重别人的。
周寻乐乍一听这个消息,瞪着眼睛看了周阳半天,接着有些犹豫。他支吾着,“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