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夫人骂得遇上的人都羞愧不已,无话可说后。
还让人把姑爷这些年对武家到底是如何帮衬贴补,如何出钱又出力;并武家人到底是如何谋算逼迫姑爷一家,就为了强娶人家女儿,好让姑爷以后更加帮衬他们家,他们家也能更加名正言顺吸血姑爷一家一辈子的险恶用心广而告之,很快便传得人尽皆知。
人们这才知道武家一家子到底有多坏,姑爷和女儿又到底有多冤。
转而都大骂起武家人来,不但有当面朝他们吐口水的,还有背地里朝他们家扔死老鼠、死蛇的,本来隔三差五就登门的媒婆们,也再不肯踏进武家的大门半步。
到了这个地步,武家老太太仍不知悔改,在家日日咒骂女儿女婿和外孙女不算。
还找上了门,就坐在姑爷家的大门口又哭又闹,大骂女儿不孝,‘早知道当年就该把你摁死在血盆子里,也好过如今被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活活气死,你就等着老天爷劈一道雷下来,劈死你吧!’
两个小女先儿此时也都做了妇人妆扮,一个坐着又哭又骂,面目可憎,一个则跪着苦苦哀求,还要忍受前者的又打又掐。
恶毒跋扈与弱小凄苦形成的鲜明对比,光说书先生口头描述,还不足以让观众们都入戏共情。
可有了实实在在的画面,便足以让观众再次忍不住痛骂出声了,“这样的娘还孝顺她个屁啊,老天爷才不会那么不开眼!”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又不是儿子孙子都死绝了,凭什么巴着女婿不放,女婿有、女婿人好,就该她呢?该银子不算,还连女儿都该赔上自己的一辈子?”
“简直就是生生在逼女儿去死,没见过这么坏的,难道不是亲生的?”
“换了我,还跪她求她?我直接不认这个娘,直接当自己是没娘家的人,连他们村里都一辈子不会再回去!再惹急了我,我往官府告他们去!”
幸得跟观众们一样的明白人很多,都赶到了姑爷家帮着他们夫妇评理。
姑爷家里和族里的长辈们也赶了过来给他们夫妇撑腰,说:“我们家哥哥嫂子是早没了,我们这些长辈却都还在,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我们家撒野,摆老太太架子,指着女儿女婿愚孝。以后你们全家都不许再踏进我们村儿半步,否则见一次打一次,真当我们村没人了,好欺负呢!”
群情激奋、人人喊打之下,武老太太受不住,只得随稍后赶来的儿子儿媳们,灰溜溜的回去了。
人们便都欢呼起来,又纷纷劝慰姑爷一家。
那位夫人这才现了真身,原来竟是天上的神仙,瞧不得好人没好报,特意下凡来助姑爷一家度此难关的。
又说姑爷一家尤其是女儿,“既没做过亏心事,就该时时挺直了腰杆做人,不必惧怕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时间一长,是金子总会让人看见的,何愁没有好姻缘?你的大福气且在后头!”
——这是说书时常用的桥段,不拘什么故事,末了都爱往神佛鬼怪,善恶因果有报上引,才能让听众们越发的共情,越发的深信不疑善恶到头果然都有报。
陆薇薇以往写其他话本子时,是不爱这样写的,但这次她不为赚钱,只为让吴家众人臭名远扬,少不得也只能随大流了。
果然观众们都很是买账,纷纷叹着:“可见老天爷是有眼睛的!”
“这姑爷一家子都是好人,好人当然该有好报,不然往后谁还愿意当好人,都当坏人去算了。”
等再听得后面说书先生说不几月,果然女儿就有了一门提着灯笼火把都难找的好姻缘。
武家一家子却因为人人都骂,连门都没脸出,更没人肯把女儿嫁给他们家,亦不肯娶他们家的女儿,怕是三五年内,都别想办喜事了;武老太太也气得卧病在床,半身不遂,全家人这才知道后悔了,然而悔青肠子也迟了时,观众们就更是哄堂的拊掌叫好了。
说书先生这才一声锣响,结束了整场说书。
人们也开始意犹未尽的议论着,纷纷离了茶楼。
李昌待人走得差不多了,方低声难掩兴奋的与陆薇薇道:“表弟,我待会儿就回去带了娘、妹妹和姑妈来听这出《坑女记》,也好让她们解解气。”
陆薇薇却是道:“表哥不是还要找人去宣扬一番,让已经听过整个故事的人‘对号入座’,知道所谓的武家人,原来确有其人,整件事也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明儿再让舅舅带了舅母和我娘她们进城来听吧。最好事先再乔装一下,省得让熟人认出来,回头猜测这本子就是我们找人写的。”
虽然只有自家人才会知道得这般清楚,也只有受害的苦主才会这般恨,定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报复回去。
但这种事如何好公然承认的,到时候舆论也不会一边倒,少不得要有说他们做得绝的了,毕竟娶不到媳妇就意味着要断香火,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挺绝的;这世上也从来不缺杠精和所谓世人皆醉我独醒的“聪明人”。
这些年舅舅生意做得顺,也肯定少不了竞争对手和明里暗里羡慕妒忌恨他的人,她可不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只要坏人得到惩罚和报应,自家人不说毫发无伤,至少也要将损害减小到最低!
李昌一想也是,他该做的事儿可还没做完。
只得遗憾道:“行吧,那就明儿再让爹带娘和姑妈她们进城来,今儿先办正事吧。表弟且先出去,我去与掌柜的说几句话,道个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