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自然要问惊呼的人是哪个村儿的,何以要怎么说?
那人便口沫横飞的说起来,“我们村儿就是城西以南六七里地外的吴家村,我敢肯定这说的就是我们村儿吴二婆那一家子。”
“三个儿子,小女儿嫁了在城里开大铺子的女婿,最重要的是,就前几日,他们家外孙女去他们家照顾生病的姥姥时,让吴家的女儿给推下了水,然后让他们家三孙子给抱上了岸……不是说的他们家,还能是谁家?”
“他们家女婿待他们家是不是真好?是真好,我们全村儿都知道的。”
“不说逢年过节了,就是平时,也是大包小包不断,吃的喝的用的什么都送,要不是靠着女婿,他们家这些年能置下那么多田地?当初他们家几个孙子念书,当姑父的也是一人给出一半学费,说他们念到哪一日,他便出钱到哪一日呢,可惜他们自己不争气,没考上县学,就没继续念了……”
“人家那女儿我浑家见过,说又漂亮又能干,还念过女学的,怎么可能看得上他们家?这‘姑血不还家’也人人都知道的……”
“没有没有,那姑娘也就逢年过节随爹娘去姥姥家,从来不长住的,说是要留在家帮着她娘看顾兄弟们……这次要不是吴二婆病得太重,她爹正好出了远门,她娘走不开,她也不会在姥姥家一住就是好几日,结果弄出这样的事儿来。看来吴二婆的病一开始就是装的,居然这样坑自己的女儿,这心也太黑了!”
“之前我们全村儿的人还都奇怪,他们家几个孙子年纪都不小了,怎么当爹妈当奶奶的都一点不着急呢?他们家那条件,娶媳妇儿可不难,就我们村儿和隔壁夏家湾,我知道的就有几家想跟他们家结亲的,结果都没成,原来是打着癞蛤蟆吃天鹅肉的主意!”
“这是结亲还是结仇呢,使这样下作的手段?不就仗着是亲娘亲哥哥,以为哭上一场闹上一场,事情肯定就能成吗?得亏不是我女儿,不然我腿都给那几个兔崽子打折了!”
“我们家离他们家远,倒是不知道当日他们是怎么哭怎么吵的,不过这两日的确听说过那夜他们家吵得很凶,还以为是吴二婆不好了,敢情是这样……”
那人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旁人问他,他也把自己知道的一一都答了,惹得更多的人追问他,都顾不上听说书先生们说书表演了。
毕竟戏文哪有真人真事来得直观刺激。
吃虚构瓜又哪有吃真瓜来得爽的?
同样的情形也在其他茶楼上演着。
只各自的说辞大同小异,“……当然是真的,我们家就住他们家后头,那天晚上他们家那么大动静,我除非聋了才听不到。”
“他们家老太婆咒骂女儿和外孙女的话,可比这戏演的更重更毒,我都说不出来,知道她们是骨肉至亲的就算了,不知道的,还当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呢!”
“他们家女儿人很好的,又能干,所以当年李家老太爷才会为儿子娶了她,谁知道竟会有这样一窝子坑人的亲娘亲哥哥呢?”
“这就不知道谁写的这本子了,毕竟就我们村儿,见不得他们家的人就不少,干的事儿也确实太恶心人了,肯定有的是人看不惯啊……”
以致不到傍晚,满县城都已在传这几日城里最流行的《坑女记》,原来就是说的李记香料铺东家李成栋家的事儿了。
还有不少无聊八卦的人特地跑去李记香料铺,看能不能打听到更多内幕的。
可惜他们什么都没打听到。
据掌柜的和小二们说来,李成栋这几日都很少来铺子上,因为家里东家太太和小姐都病了。
至于是因何病的,他们就不知道了,再问就是一副欲言又止,赔着笑脸哀求客人别问了的架势,“……我们就是做工帮忙的,能知道些什么啊,客官们就别问了,好不好?”
而且从掌柜的到小二们,都一副无精打采,精神恍惚的样子。
这说明什么?
说明《坑女记》果然是真的呀,还有什么好打听的,事情已经明摆着了,得赶紧回去告诉左右街坊才是!
于是很快一拨拨的客人们又带着新买的各种香辛料,离开了李记香料铺。
着急回去八卦之余,还有不少暗中感慨的,不怪这李记香料铺生意好,东家是个厚道人,掌柜的和小二们也都个个儿能干,才出了这么大的事,做起生意来也是纹丝不乱呢!
又过几日,《坑女记》传得更广,吴家一家子的丑恶嘴脸也传得快人尽皆知了。
传来传去的,还衍生出了诸如‘听说县里的老爷们要整治姑血还家了,大家都快回去提醒一下亲朋好友们,该躲的趁早躲躲吧’、‘听说以后是真不让亲上加亲了,姑表姨表都不让,两家大人再愿意,孩子也再情投意合也不让了’、‘听说以后还不让换亲了’之类的传言来。
惹得人们赶着吴家一家子又是一顿痛骂。
他们要作死,要当过街老鼠,也别连累其他家贫的人、无辜的人啊!
通常被非议的人,都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等吴家的人终于听说了《坑女记》,再听说了自家已成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唾骂的对象时,已是又几日后了。
吴姥姥立时气了个倒仰,赶着李成栋和李舅母便破口大骂起来。
骂了一回不解气,还不顾自己的病没好,挣扎着要赶去李家打骂李舅母和李月去,“肯定是她们让挨刀的李成栋搞的,我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