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县学的大门已近在眼前了,陆薇薇也在又一次与李澈视线碰个正着后,忽然加快脚步往大门内走去,李澈见了,自然要拔腿跟上。
只剩个李澈满心的委屈,却还连个抱怨的人都没有了,只好悻悻的也跟了上去。
陆薇薇一路进了自己的教室,才觉得心里那股子隐隐的烦躁与无措散了去。
正好班上有早到的同窗问起她的伤势来,“听说那日陆巍你满身的血,肯定伤得很严重,怎么不在家多歇几日,今儿就来上学了?凭你的学识底子,便是耽搁十天半个月的,也肯定仍能把头名占得牢牢的,好歹也给我们这些人一分希望啊。”
陆薇薇遂笑着应酬起大家来,“多谢大家伙儿关心了,我就是皮外伤,歇了这几日,已经好多了。倒是这几日我没能去帮大家伙儿分担劳作,让大家伙儿都多辛苦了,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之后待夫子来了,大家便都忙忙打住,问过夫子好后,专心上起课来。
到得中午,陆薇薇记挂着李澈的伤,那毕竟是为了帮她才弄的,也不知李澈一上午有多少不便,万一因为动得太多,伤口发炎了,就更得受罪了。
忍了几次,还是没忍住去了一趟李澈的教室。
谢令昭还当陆薇薇是来找他的,一见陆薇薇,立刻满脸是笑迎了出来,“陆巍,有什么事吗?那个,我刚背了两篇书,才趴桌子上打算小憩一会儿的,真的没偷懒,你可别误会啊。”
如今中午越来越热,谢令昭倒是不怕热,只要能跟陆薇薇单独待一会儿,让他暴晒在大太阳底下都没问题。
可惜陆薇薇怕热也怕晒,他只好听她的,中午就待在自己教室背书休息,放学了再去找她,倒是没想到陆薇薇今儿会来找他。
陆薇薇闻言,心不在焉应了一句:“我没误会,你放心吧,本来中午也该休息一会儿,不然下午肯定撑不住。”
便继续往里张望起来,很快李澈便也看见了她,笑着走了出来,“巍表弟,你找我啊?”
谢令昭这才知道,陆薇薇原来是来找李澈的,霎时满心酸溜溜的。
陆巍每日早晚都跟李澈一起上下学,两家离得又近,便是有再多的学问要讨论、再多的话要说,也早该说尽了,居然中午还要特地来找李澈,他腿不痛了?又到底哪来的那么多话说?
明明以前中午他从没来找过李澈的,如今却开始来找了,那日在李家时,他也可以确定,他俩之间真的怪怪的,肯定是那日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怎么当时偏就不是他在陆巍身边,偏就不是他送的陆巍回家呢!
陆薇薇正要问李澈腿怎么样了,余光就见谢令昭还站在原地,一脸的阴晴不定,忙道:“谢令昭,你怎么还不进去?你快进去眯一会儿,下午你要是再打瞌睡,再把笔记记得乱七八糟,别怪我不客气啊!”
谢令昭一听便知道,他不先走,陆薇薇肯定不会说她来找李澈到底是为什么了。
只得扔下一句:“那你自己注意,别忘了你腿还伤着。”,悻悻的进了教室去。
陆薇薇这才尽可能自然的压低声音问李澈,“澈表哥,你腿怎么样了,一上午又是走路又是上射箭课的,你还撑得住吗?你们班同窗没有说你吧?”
李澈让她问得就跟三伏天吃了冰镇西瓜一般,浑身不知道多舒爽,低笑道,“我没事儿,我们班上也没人说我,我爹病着都知道,百事孝为先,也都有父母亲人,谁会说我的?巍表弟只管放心吧。”
陆薇薇这才心下一松,“那就好,不过澈表哥还是要多注意,天儿这么热,万一不慎发炎化脓了,你可就要遭大罪了。那我就先走了啊,你快回去歇会儿吧。”
转身要回自己教室去。
却让李澈给叫住了,忸怩了片刻,方红脸低道:“那巍表弟……还好吗?有没有……不方便?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来、来找我。”
陆薇薇也霎时红了脸,简直尴尬得双脚能抠出三室一厅了,这都叫什么事儿,老天爷简直捉弄她呢!
她扔下一句:“我、我好得很,澈表哥就别管我了,我先走了啊。”,便几乎落荒而逃了。
余下李澈看着她受惊小鹿一般的背影,又是怜惜又是喜爱,直至彻底看不见了,才嘴角含笑的也回了教室去。
并不知道谢令昭一直在盯着他和陆薇薇看,自然把二人的一应反应都尽收眼底了,青筋迸起的拳头都快捏出水来了。
好好儿的说话就说话,怎么还都脸红了?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脸红的?陆巍跟他说话时,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形,李澈到底有什么好,真是气死他了!
有了这一茬儿,下午放学的路上,谢令昭便一直缠着陆薇薇在说话儿,问她各种问题,“陆巍,这句话什么意思……陆巍,这是个什么典故……陆巍,我是不是再过一阵子,就可以背集注了……”
根本不给陆薇薇和李澈说话的任何机会。
好在陆薇薇一直都很耐心的在回答他,除了飞快的看过李澈两次以外,全程都没与李澈说过一句话。
谢令昭心里方好受了些。
这个李澈,不是成日里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吗?那就专心读他的书啊,老缠着陆巍做什么,惹急了他,回头套麻袋打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