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燕华的话一出口,叫琳琅苑里从上到下的都惊呆了。
再没有想到,一个十几岁的闺阁少女,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唐燕容气得脸色发白,倏然起身,质问唐燕华,“三妹妹这是哪里学来的话?粗俗鄙陋,还有没有点女孩儿家的规矩了?”
“我自是比不得大姐姐的,我娘只是个正室嫡妻,哪里比得了大姐姐您这通房丫头生下的千金小姐懂事呢?”
话音未落,脸上已是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唐燕华被这一下打得身子趔趄,踉跄了两步扑倒在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叫她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回过了神来,便觉得嘴角发麻,口中有一种腥甜的味道弥漫开来。伸手一抹嘴角,便见殷红血迹。
“你……你敢打我!”眼瞅着唐燕凝用块儿雪白的帕子擦了擦手,又随意将帕子扔到了地上,唐燕华眼睛都涌上了血色,“你凭什么……”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另一边的脸上又挨了一下子。
这一下,叫她两边脸颊正经地对称了起来,都是瞬间就都各自浮现出了一个巴掌印。
“凭什么打你?”唐燕凝突然用力钳住了唐燕华的下巴,抬起来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就凭你敢对两个姐姐口出狂言!一个女孩儿家家的,满嘴里说什么风情,什么神魂颠倒,这就是你的教养?我倒要去问问三叔三婶,这是他们二位哪个的教导!”
“你看不起大姐姐的出身,唐燕华你别忘了,你是住在国公府不错,你祖父也是国公不错,可如今,这府里的主子,是我的父亲,是大姐姐的父亲。真要细说,你也不过是国公府旁支,三叔如今却官品几何?”
她居高临下,目光倨傲,眼神中明晃晃地表达着一个意思:看不起你。
唐燕华虽出身三房,但这些年三太太当家,她早就被宠得骄纵无比了。唐燕凝的话,毫不留情地揭开了三房也不过是依附在国公府之上的旁支儿的事实,比方才的两个耳光,还要更令唐燕华难堪又难过。
“放屁!”唐燕华口不择言,状似癫狂,从地上爬起来就要扑过去抓挠唐燕凝,却被谷雨和霜降一边一个给架住了。
“三姑娘,有话好好说儿!”
“是呀是呀,都是亲姐妹呢,别动手!”
两个丫鬟一面假意劝着,一面将唐燕华奋力地扯出了屋子。
唐燕华挣扎得鬓发散乱,双目血红,却百般地挣扎不出,只嘴里骂骂咧咧的,什么“不要脸”,什么“勾引男人”之类的话都骂了出来。
“还等什么呢?堵嘴!”
唐燕凝怒火中烧,喝命琳琅苑的丫鬟婆子,“把这个失心疯的丫头给我绑了!”
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石榴一马当先,冲过来揭开了一个婆子的汗巾子就将唐燕华捆了,再从怀里掏出一块儿用了许久的帕子胡乱塞住了唐燕华的嘴。
石榴不小心用力过猛,帕子直捅到了唐燕华的喉咙处,将她噎了个半死。然后,便有一股子混合了夏日特有的汗水的味道冲进了唐燕华的口腔。
两相冲击之下,唐燕华眼睛一翻,差点儿吐了出来。
看着羞愤欲死的唐燕华,唐燕凝转了转眼珠儿,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三妹妹言行无状,我怀疑她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双手一拍,唐燕凝笑道,“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我不敢瞒着,须得向三婶去说个明白。”
然后,便在唐燕华惊恐的眼神里,瞬间敛了笑容,冷冷地说道,“走,带着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东西,去冬晴园。”
“二妹妹……”唐燕容叫了一声,犹豫着低声道,“叫她这样在府里走一遭,怕是要结下了仇。”
“结就结了,难道我还要怕她们?”唐燕凝叹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大姐姐你就没发现么,从咱们回到府里来,就成了人家的眼中钉了呢。”
既是这样,她还有个什么可顾忌的?
再说,如今唐国公正是要用她去攀附晏寂的时候。以唐国公的为人,就算她做得再过分,这会儿也不会责罚她。
相反,说不定听了唐燕华的侮辱之言,还会恼火了唐燕华。
毕竟,真要叫自己名声有碍,还怎么去攀附权贵呢?
听她这样说了,唐燕容没有再犹豫,与唐燕凝并肩站在一起,“我与你一同去。”
“大姐姐……”
这就是不论怎么样,都要与她站在同一条战壕里了。
换了从前,以唐燕容的胆小,怕是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走着!”
唐燕凝手一挥,套上了一件儿粉色的衫子,带着谷雨等人,又叫几个粗壮的婆子推搡着唐燕华,一同往冬晴园去了。
从琳琅苑到冬晴园,要穿过大半个国公府。
这一路上,多少的丫鬟仆妇都知道了,躲在各处偷看。唐燕华羞愤得几乎要瘫倒了下去,根本走不动路。
“这是在干什么!”
得到了消息匆匆赶来的三太太迎头就撞见了这样的情形,见女儿被捆着拖着往前走,披头散发的,形容狼狈不已,顿时就尖叫了起来。
“二丫头,你……你竟这样的对你妹妹!”
和女儿一样,三太太的眼睛也瞬间充血,且先顾不得唐燕凝,只咆哮着冲到了唐燕华的跟前,吼道:“还不快给三姑娘松开!”
琳琅苑里的婆子看了一眼唐燕凝,见她颔首,这才放开了手。
三太太手忙脚乱地松开了女儿身上的汗巾子,唐燕华吐出了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