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断子绝孙,成功地叫晏泽被噎得闭了嘴。
晏泽啼笑皆非地看着唐燕凝,“阿凝,这话在我跟前说一说也就算了,千万不要和别人说起啊。”
顿了一顿,他又补充道,“你这番话,叫人听来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了。”
天哪,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儿呢?
不许未来的夫君收通房也就罢了,毕竟这京城里勋贵人家中的子弟也有那么几个“守身如玉”的。可还没有婚约呐,连夫君不能纳妾,自己生不料孩子就叫夫君断子绝孙的话都放了出来,这若是叫旁人听见了,唐燕凝怕是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毕竟,谁家长辈敢给儿子娶个动不动就要叫夫君断子绝孙的女人呢?
忒也嫉妒了些!
唐燕凝浑不在意,将双手一摊,正色道,“愈是旁人做不到的,做到的人才显得格外珍贵不是?”
她明艳的脸上显出了几分遗憾,“可惜了,殿下贵为太子,身边注定不能有我这样善妒不能容人的女人啦。”
“若是换了别人这样说,我只会认为那是为了博取我的眼神刻意为之。不知为何,阿凝说出来,我却觉得是出自真心的。”
晏泽叹道。
以他十几年太子的眼光,自然看的出唐燕凝这番话并不掺假。这姑娘,的确就是这样想的。
晏泽并不是个死缠烂打之人。虽从他心底来说,对这样鲜活明媚又与众不同的唐燕凝愈发地喜欢了起来,但她既不愿意,晏泽便也不再提起倾慕或是太子妃之类的话了,转而说起了别的。
事实上,只要晏泽愿意,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正如京城中人对他的评价,他和善文雅,言之有物。与唐燕凝从这西山别院,说到当年林老王爷的赫赫战功,更说到边城的风土人情。
两个人甚至还谈起了大晏朝西北两面的西凉和北戎。
这两国不时与大晏朝交战,乃是大晏朝西北的心腹大患。虽从前朝以来几国之间时有和亲,却不过是维持数年和平。
提到了和亲,唐燕凝神色之间颇有不齿。
“牺牲一个弱女子的一生,只为换几年的安稳……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听着这话,晏泽头疼地捂住了眼睛——他是吃饱了撑的,才跟唐燕凝说这些啊。
好在,唐燕容很快就带着两个丫鬟一起寻了过来。
“殿下,阿凝。”走到了石桌旁,唐燕容对着晏泽福了福,“母亲叫我来说,前面酒席已经预备好了,请殿下过去。”
晏泽立刻站起来,“如此,请阿容姑娘带路。”
唐燕容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顺手又拉起了唐燕凝。
唐燕凝靠在她肩上,笑道,“累得很。”
“累了,吃了饭就去睡一会儿吧。我冷眼瞅着,那么一大块儿地,有一大半都是你灌的水呢。”
姐妹两个手挽着手,跟着晏泽一起去了前面的花厅里。
唐国公与林氏早已在里面等着。
只不过,夫妻两个各自坐在一边,谁也没有理会谁,看上去疏离得很。
见了晏泽到来,夫妻两个都起了身。这个时候,便看出了唐国公与林氏的不同来。
林氏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规矩端庄。
唐国公已经满面含笑地迎了出去,亲自引着太子进了花厅。
他这份儿格外的热络,饶是晏泽,其实也很是有些个受不了的。不过,他一贯以温润雅致的形象示人,好歹是忍耐着用过了午膳。
饭后,林氏安排了晏泽去休息,然后回转过来,才怒气冲冲去质问唐国公。
“唐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正在喝茶的唐国公愣住了。
在他的印象里,林氏从来都是温顺的,再婉约不过的一个人了。说起话来,总是慢条斯理,斯斯文文的。唐国公曾经很是不喜欢她这样儿,总觉得这妻子有些个高高地端着。
可这乍然间,林氏突然变了,瞪着双与唐燕凝相似的桃花眼,气势汹汹地对着他吼了起来……
唐国公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他重复了一遍,不大明白林氏的话。
“我只问你,你将太子带到别院里来,是生了什么心?”林氏气恼地叫起来。唐渊竟然跟她装傻!
唐国公这才明白过来,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唐燕凝和唐燕容,示意她们先出去。
唐燕凝摇了摇头,“父亲,我和大姐姐也想听一听。”
她平静地站在那里,一双妙目盯着唐国公。
不知为何,唐国公竟有些不能直视她的目光。
“这有什么?”唐国公索性摊开了说道,“阿容阿凝如今年纪正好,本也到了该相看人家的时候。有着大好的机会,如何能够错过?”
林氏简直被丈夫的无耻震惊了。她张着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算找回了声音,“机会?什么机会?唐渊,你就非得将孩子往什么太子皇子身边送?”
“做太子妃,做皇子妃,又有什么不好?”唐国公亦是不能理解妻子的喊叫,“唐家的姑娘若能嫁入皇家,莫非这不是阖家几代人的荣耀?你想一想,阿容阿凝,无论哪个被皇子们看中,日后你就是皇子的岳母。这也就是你的荣耀了。”
“荣耀?”林氏往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丈夫,“你管这叫荣耀?皇家之人,身边岂能清静?真的进了皇子府,她们姐妹哪里会有安生的日子?”
深吸了口气,叫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一下,林氏继续道,“嫁到第一等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