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燕凝是到了第二天的傍晚,才知道晏寂被皇帝禁足在了郡王府的。
来报信儿的是顾易身边的心腹小厮皓月。
“你家公子可说了,这是因为什么?”唐燕凝惊讶之余,更多担心。怎么就被禁了足?按说,小打小闹的闹腾一回,以皇帝对晏寂的愧疚纵容,应该不至于呀。
皓月四下里看了看。
在唐燕凝身边的唐燕容会意,起身道:“我出去瞧瞧。”
带了小桥和立夏走了。
待跟前只剩下了唐燕凝一人,皓月才稍稍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我家公子说……是因为郡王殿下,将太子殿下给打了。”
唐燕凝:“什么?!”
这一惊,叫她直接破了音。
晏寂把太子给打了?
“也不是郡王单方面殴打。”皓月一脸的至今都难以置信的表情,“太子殿下也还手来着。听说,两位殿下互有损伤。当然,郡王殿下行伍之人,伤得要比太子殿下轻一些。”
皓月说着,还伸出手指头比了比小拇指,“就,轻了那么一点点。”
唐燕凝:“……”
这不就是互殴吗?
说出去谁信呢?
一国太子,和堂堂的郡王,在皇帝跟前互殴?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然后,唐燕凝原本还带着些笑容的脸上,就流露出了呆滞空洞。
认真算起来,她可是让太子郡王相争的罪魁祸首啊。
皓月道:“我家公子还说了,恐这事儿会牵累姑娘,还请姑娘早些想想对策,他在城里打听消息周旋着。”
“回去跟你家公子说,多谢他啦。”唐燕凝叫了立夏进来,给了皓月大大的赏封,打发了他回去。
叹了口气,唐燕凝一面为晏寂担心,一面又发愁。想想对策?她能想出什么对策来?说句没良心的话,这可真是无妄之灾了。
去了林氏的院子里,找到了林氏和留在别院里的唐燕飞,将皓月来说的话告诉了二人。
唐燕飞惊讶得跳了起来。
“打了太子?”
不愧是晏寂,真是个猛人。
唐燕凝点了点头,“所以他被禁足了。”
请旨赐婚的事情,八成是不可能的了,皇帝不一怒之下来个圣旨赐死,她就应该去念佛啦。
比起唐燕飞的惊讶,林氏先行想到的,和顾易一样。
皇帝不会去想唐燕凝有没有错处,只会迁怒她红颜祸水,竟叫晏寂这个实权郡王殴打太子。
“阿凝。”林氏当机立断,“你去收拾东西,我送你去一个地方。”
“啊,哪里啊?”
“玉清观。”
“什么?”唐燕飞又跳了起来,“娘,你要送阿凝出家?”
玉清观在京城素有名气,倒不是它庙堂有多大,而是它的建立者,随太、祖皇帝征战,助他打下天下的护国长公主。
据说这位护国长公主能征善战,在兄弟登基后,有感于自己一生杀戮过重,便退隐庵堂,终身未嫁。
而由她一手建起的玉清观,在本朝中地位超然。
瞪了一眼儿子,林氏道:“我怎么会让阿凝出家?只是眼下,怕是陛下正在气头上,会迁怒与你妹妹,叫她避进玉清观去躲一躲罢了。”
“玉清观的圆通真人与我相识,阿凝去了冷梅庵,不会受到苛待。”林氏安排着,“谷雨还在城里,我把立夏交给你使唤。你那铺子有什么事,叫阿容去出面。事不宜迟,快去收拾吧,明日一早就去玉清观。”
林氏说完,抚了抚额头,苦笑道,“这真不知是福是祸。”
“娘,没事的。”唐燕凝此时倒是挺乐观,“我去玉清观里住一段日子也好。若晏寂真的请了圣旨来赐婚,我还怕……父亲那里作怪呢。”
她一直想的就是叫林氏摆脱了唐国公,最好能够和离,实在不行析产别居也可以。可一旦她被赐婚郡王,别说唐国公断然不会放了林氏离开,就是林氏自己,为了女儿的声名体面,也不会与唐国公分开了。
去了玉清观,或许唐国公那颗放在自己身上那颗火热的心就会转移了。
也好,这倒也是个契机。趁着这个机会,叫唐国公重新去注意江沁玥吧,也叫林氏能够看透唐国公的本质,顺利脱身。
一瞬间,唐燕凝竟想到,这是个不错的一箭双雕的主意。
有了这一出,唐燕凝晚上便没有在林氏这边用膳,只在自己的住处,叫立夏简单地收拾了些衣物。
唐燕容帮着她清点,恨不能叫她将这个院子都搬了去。
“玉清观到底是个出家人修行的地方,你过去虽是小住,可到底那边日子清苦,真怕你不习惯。”
“这有什么不习惯的?”唐燕凝只整理自己要带去的几本书册,手上不停,嘴里说道,“也不过就是少吃几顿肉。听说玉清观周围景致不错,也还清静,我正好看书,说不定还能调制出几味稀奇的香料香膏拿去赚钱呢。”
唐燕容无奈,“你总是有法子叫自己过得开心些。”
“那是。甭管遇到了什么事情,自己先把自己愁死了,那叫个什么啊?”
一时收拾好了,唐燕凝一看,几个大大的包袱摆满了床。
“这也太多了吧?”她惊讶。
立夏苦着脸,“我还嫌不够呢。眼瞅着就入了冬呢,玉清观在山上,冷得很,厚衣裳,小毛衣裳,大毛衣裳哪一样不得带着?山里风还硬,面脂胭脂什么的也都要带好。就这样,铺盖,我都没有收拾呢。”
唐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