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原本是万里晴空。
此刻,却起风了。
像是上苍在叹息。
随后,稀稀拉拉的小雨,出现了。
像是上苍在哭泣。
君不见昆仑山下寸寸土地,寸寸骨,君不见万里硝烟弥漫,大漠之上英魂无归,君不见五色战旗迎风展,却此后再无大司马……
一朝战神去,国门谁人守?
那坐在九龙宝座之上的文帝,点了点头,应允了一切,也包庇了此前粗鲁野蛮的一切。
随后议事结束,群臣退去。
身穿白衬衫的秦未央,首先转身朝外走去,只是即便他成了手无寸权的草民,身后文武百官,也无一人敢越过他的身形而去。
尽皆老实巴交跟在了他的身后。
哪怕他走的再慢,也是如此!
赫赫玉龙大司马,即便卸任了,但他还是那个战功彪悍,横压一朝的绝艳绝代之人!
那一身的傲骨,挺拔伟岸,仿佛天塌下来都难压塌,众人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不仅没半分忤逆与蔑视,反多了更多的敬畏,崇拜!
这,应就是男人的脊梁吧?
脚踩大地,撑起了天!
胸怀之中从没所谓的委屈。
只有肝胆磊落,坦荡无悔!
那在远处看着秦未央身穿白衬衫走远的男官,再次眼中流出了热泪,一时难以自抑……
幸好,这是盛都。
若这是西北,岂不万万人哭,要染湿大地……
更不知,那西北不败昆仑雄师,知晓发生的这一切后,会不会为主鸣冤,一日策马卷尘,横穿万里杀入盛都……
稀稀拉拉的小雨,在秦未央走出帝宫之后,才慢慢停止。
而群臣,也离开了帝宫。
先前金霄殿内发生的石破天惊一幕,开始被散布出去,一时让整个盛都上层社会都沸腾了!
大司马,就是大司马!
哪怕是卸任,都无与伦比,抬手翻云覆雨,杀了三名朝堂权臣,也终结了三个超级家族的未来……
金霄殿内,转眼就只剩了文帝。
他摆摆手,让下面的男官先行下去了,而地上的三具尸体,早就有禁卫军进入抬走了,地面为数不多的血迹,也匆匆擦拭干净。
孤独坐在宝座之上,此刻的文帝,无疑是天下最孤独的人。
回想先前一切,权谋、同情、惊悚、感动……
诸多感触,在心中翻滚。
却无一能与人倾诉。
唯有自己承受。
人说帝王无情,谁若如他一般承受如此多,兼顾如此多,怕也要变得无情了。
身后一道身影出现。
文帝听见脚步声,没转头,便道:“二姐,他现在卸甲归田了,你不正希望看到这一幕吗?”
宇文天兰身穿一袭白衣。
腰间是一条金色的玉带。
那空荡荡的左袖,随风飘动几下,散落下来的几缕长发也在飘动之中,遮住了眼眸之中弥漫的复杂。
“若我不是宇文天兰,我将心疼他到哭,可惜我是宇文天兰,此刻我看他离去,应展露笑颜,但我却偏偏笑不出了。”
“若他在跟前,你想对他说句什么?”
“不清楚。”
说完这三个字,宇文天兰转身从侧门离开了金霄殿。
文帝转头,看着她离去,眼神闪烁。
若二姐此刻真得意奸笑,他怕是立即就要丧失对二姐的爱慕。
毕竟,他讨厌那些毒辣伪善。
只是此刻,二姐没有奸笑,没有幸灾乐祸,他却更不舒服了。
难不成二姐不恨秦未央?
反倒有了其他情感?
那几日两人在山谷中,在凤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离去帝宫之后,秦未央便在街头上了车。
开车的是铁塔,此刻的他双眸赤红,一声不吭,但鼻孔之中喷出的火气,却仿佛能烧掉半边天了!
王,一人扛鼎,镇守西北,挽救庇护了那九十万公里沃土!
而今,却卸掉了王一身的职务!
何有公平可言!
红灯的时候,车子停下,铁塔最终忍住道:“主子,我不服!”
“那就忍着。”
秦未央看着窗外道。
铁塔鼻孔再次喷出两道浓重的火气,只得闭嘴忍着不说了。
这天下冤屈不平何其多,何止他秦未央一人,且此刻的他,已经算是那高高在上帝尊的大哥。
身为大哥,难不成非要跟弟弟争个对错?
且,他也不认为,宝座之上的那个弟弟,会辨不清忠奸,会甘心将西北四州九十万公里送给四大皇族。
一切,应还有变数,对方应也筹划好了对策。
当年先帝,以长公主联姻,来拖延安抚北魔王,难不成先帝乐意,分不清荣辱?
自当不是。
一切,不过是为了更大的安定。
只是上一次,牺牲的是灵韵,而这一次牺牲的是他罢了。
“去晚春姐家。”
几分钟后,秦未央道了一句,仰躺椅座闭上了眼。
一早,龙晚春就给他发了短信。
只一行字,“这里是你的家,累了,就回来休息下。”
不久车子到了龙晚春所在的小区,停下后秦未央就朝前走去,铁塔走出车子,想了想顿住脚步,目送主子上楼后,又返回了车子。
作为下属,铁塔很清楚,自己什么时候能跟随,什么时候不能。
主子现在需要安静,也需要一个温柔的人陪伴。
龙晚春倒是适合。
到了门口,秦未央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