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
“阿嚏!”
“阿嚏!”
“阿嚏!”
“阿嚏!”
“我艹阿嚏!”
甘棠不仅打喷嚏,而且右眼皮还一阵乱跳,跳得她一阵心慌意乱。
安九走过来,给她递了一张帕子,“师父,是有人想你了吗?”
甘棠接过帕子,拭了拭口鼻,道:“想我的人可能没有,想我死的人一定不少。”
安九这个时候颇为体贴,“师父,你现在都是有徒弟的人。”
“嗯。”甘棠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吩咐,“你去看厨房给小殿下熬的粥好了没,好了就端过来,别偷喝哈。”
安九:“” 就小殿下是亲的!
甘棠先将粥碗放在了桌上。
云栖还躺在榻上,昏迷,偶尔能把她叫醒,而后又会陷入昏迷。因为连续几天高烧不退,她小脸倒也没有看起来惨白如纸,平日里冰块似的小脸甚至因为这次高烧显得有些红润娇憨之态,眉眼更为鲜明灵动。
甘棠宁愿她还是顶着那张冰块脸,她只要睁开眼睛,什么话都不必说,只要安安静静地跟在自己身边就好。
郎中是刚刚被请来的,还在为云栖诊脉。
“六公子,去用些饭吧。”甘棠对还守着榻边的六皇子云川道,“这里有我。”
云川连续几天一直守在云栖榻边,没敢合眼。
“以前在皇”云川脑子熬得有点不大清醒了,眼神涣散,目光落在郎中后才反应过来,“小栖以前在家里,有几次都像是今天这样,但每次都会挺过来。”
甘棠:“她这次也能挺过来。”
“肯定能。”
云川将握着云栖的手放进了被子里,然后从榻边站起了身,头昏脑涨,脚步虚浮。
以前在皇宫,那时候云栖还小,有几次都像今日这般高烧不退,昏迷不醒。那个时候云川也还小,华贵妃也还在皇宫中,没有出宫到道观代发修行。
“妹妹是要死了吗?”
说完之后,他便会遭到母妃和皇兄的死亡凝视以及随之而来的训斥。
“妹妹是要死了吗?”
后来母妃出宫到道观代发修行,陪他守在云栖病榻边的就只有皇兄,皇兄死亡凝视后,对他便是一顿暴打。
“妹妹是要死了吗?”
再后来,他的皇兄一听到他这么说,凝视都没有,直接上手给他一顿暴打。
童言无忌在与孩童看到什么,便会说什么。
而孩童所看到的往往就是真实的。
那个经常生病,小身板异常瘦弱,连讲话都细弱蚊蝇没甚力气的小妹妹,给小六皇子的感觉就是一只活不长的小白幼猫咪。
他的宫苑里有一只母猫,生了一窝幼崽,其中一只又小又瘦又弱,果然没过两天就死了
现在云川只想自戳双目。
看到的算什么,他就想自欺欺人自己的妹妹还可以活很久,很久。
云川出了房间后,甘棠走上前。
郎中已经为云栖诊完了脉。
甘棠看了看榻上还在昏迷的小殿下,“先生,出来说。”
屋外。
甘棠问郎中:“她身体怎么样?”
这郎中岁数不算大,相貌堂堂,一张脸长得就很公事公办。
“要不给你点时间做一下心理准备?”郎中对甘棠道。
闻言,甘棠心里一咯噔,但还是向郎中摆了摆手,“先生但讲无妨。”
“那个小姑娘啊,身上的不足之症是天生的,活不久,你晓得的吧?”郎中道。
甘棠:“如果用七星海棠呢?”
郎中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紫衣女子,脸上神情有些复杂。
七星海棠,她知道的还挺多。
但知道这圣品也没什么用啊。
“七星海棠确实是最顶级的药引,但也只是药引而已,不是延年益寿的灵药。”
“这三年五载的,小姑娘要想吃点什么,就让她多吃些。想要去什么地方,就今早带她去看看。”
“我看那小姑娘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不知道心里可有了什么心仪的男子,这一两年就今早撮合了吧,把该办的事办了。” 甘棠听完郎中的话一个猛虎落泪,“就没别的法子了吗?!”
这紫衣女子乍看起来十分硬气,周身有种完全不输男儿的刚强,这猛地一落泪,也不免使得男人心生怜惜。即便没什么别的心思,男人的天性中也见不得漂亮的女子落泪。
郎中手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对甘棠道:“我年轻的时候曾有幸遇到过昙花谷的人,听说过一种蛊,还挺玄的。”
甘棠还泛着泪花的双眼亮了亮,“蛊?什么蛊?”
“生蛊。”郎中对甘棠道,“当年我与我那小师父浪迹江湖悬壶济世时,我拉着我那小师父给我讲了许多上古的秘术。”
他那个小师父在他的记忆里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少年人。
当年那个少年郎中年纪轻轻就医术了得,这郎中曾死乞白赖地认人家当过自己的师父。
少年年纪轻轻便已是声名在外的神医,不过少年老成,性格沉闷。
反观这现如今的郎中,当年与那少年神医携手浪迹江湖悬壶济世时,年岁上要比那个少年神医大一些,但确实比那少年神医还要活泼。
不过他们两人只携手走过一段路,之后便分道扬镳。
江湖之大,他们相遇时没什么缘由。分离时也没什么原因。
不过是各自奔赴,各有归宿。
郎中继续着自己的话,“传闻。”
甘棠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