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听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关于当今圣上的事情,他也是知道一些的,据说年轻的时候那叫一个雷厉风行,说白了,就是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若非如此,也坐不了这皇帝位。
“帝王之心难揣之,伴君如伴虎。”沈东湛一语中的。
周南再不敢多说什么,事关齐侯府,不得不小心谨慎。
“我若是插手朝廷之事太多,皇帝必定心生忌讳,彼时会更加倚重东厂那帮阉人。”沈东湛瞧着檐外淅淅沥沥的雨,面色沉得厉害,“帝王制衡,才有朝堂安稳,我总觉得,自从二皇子谋反失败之后,很多事情都变得有些奇怪。”
周南愣怔,“爷,这话是从何说起?二皇子谋反,咱们不是已经剿灭了叛乱,连二皇子都死了,而且还死于……”
这事,皇帝不许任何人插手,只说是让栾胜去办,所以锦衣卫也没敢动二皇子的案子。
“咱们还端了定远侯的老巢,皇上不还是挺……”周南有些说不下去了。
沈东湛撑了伞,“定远侯最后交给了谁?”
“东厂!”周南垂眸。
沈东湛又问,“那后来呢?”
后来,就没锦衣卫什么事了。
“皇帝,让咱们走前面的路,东厂补后面的路。”沈东湛撑着伞走在雨里,“你难道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周南明白,“皇上是怕锦衣卫居功自傲,所以将功劳与东厂平分,如此一来,东厂和锦衣卫的矛盾,永远都不可调和。”
“东厂和锦衣卫有矛盾,不会联手,这是皇帝最放心的结果,这件事交给了太子,但若我来插手,那么你觉得,皇帝会怎么想?”沈东湛问。
周南顺杆子爬,“那皇上就会觉得,咱们跟东厂在暗暗较劲,与东厂仍是水火不容,您进出苏宅的事,哪日就算被捅出去,皇帝也不会相信,您与苏千户联手。”
“朝廷上的权力之争,拼的就是人心叵测。”沈东湛瞧着伞面上的杏花,下了雨,倒是有了几分杏花烟雨的错觉,“谁能拿捏住人心,谁就赢了!兵不血刃,吃人不吐骨头。”
走出去没多远,周南低声问,“爷,后面怎么着?”
“不管她!”沈东湛是谁,“都跟了一上午了,让她淋淋雨也好,免得这脑子不清醒,到时候下错了主意。”
周南小声嘀咕,“卑职觉得,会适得其反?”
“嗯?”沈东湛转头看他。
周南叹气,“淋了雨不一定会清醒,也许会……水进脑子。” 沈东湛被逗得扯了一下唇角,没有多说什么。
雍王府。
书香撑着伞,快速跑回巷子里,“小姐小姐,人都进了雍王府,可见世子是真的去办差的,您怕是误会了世子。”
“东湛哥哥,还真的这么忙啊?”沐柠迟疑,“书香,我有些心慌!”
书香不解,“小姐,雨这么大,还是回去吧!您真的想太多了,世子是真的忙,不是要去私会佳人,咱们都跟了这么久,除了镇抚司也没去别的地方,世子心里除了公务还是公务。”
“我总觉得,东湛哥哥心里有人了。”沐柠撑着伞,瞧着落地的雨,飞溅在脚边湿了鞋袜,“有时候人的感觉很奇怪,恍恍惚惚的,就成了真。”
书香诧异,“可咱不是没发现吗?若然世子真的外面有人,那也不可能一直不去见她,要不……再等等?”
她自小跟着沐柠长大,当然知道自家小姐的性子。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沐柠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要跟着,东湛哥哥一定有事瞒着我!”
书香劝慰,“小姐,锦衣卫的事儿多了去,世子不可能都告诉您,瞒着您那是常事,事事跟您汇报坦白,那才是真的怪哉!”
“我说的这些,你不懂。”沐柠有她自己的考量,“沐家一日不如一日,我出来的时候,爹娘怎么交代的,你都听到了。”
书香点头。
“我总觉得姨母和姨夫是为了避开沐家,所以才会离开齐侯府,不知所踪。”沐柠抬眸望着她,“书香,我也么办法。”
书香叹口气,“可侯爷和夫人,并不在殷都。若无侯爷和夫人主持,世子是绝对不会与您成亲的,所以还是要找到侯爷和夫人。”
沐柠没说话,只撑着伞站在雨里,定定的望着前方。
雍王府?
东湛哥哥进雍王府作甚?
听得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来了,雍王李珝(xu三声)没让人拦着,倒是在花厅接见了他。
“雍王殿下!”沈东湛行礼。
李珝浅笑安坐,拂袖间便有奴才上前奉茶,然后毕恭毕敬的退下,除了他身边的亲随,再无旁人在场。
“本王这雍王府,伺候的人不多,你们不必拘着。”李珝端起杯盏,低低的咳嗽了两声,“本王也不是拘泥之人,你们有话就问吧!”
周南心下一怔,转头望着面不改色的沈东湛。
“不必奇怪,锦衣卫无事不登三宝殿,尤其是雍王府。”李珝呷一口清茶,悠悠的放下手中杯盏,“睿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如今还没定下,若无必要,沈指挥使是绝对不会来雍王府,否则让父皇知道,怕是要惹出什么祸事来。”
沈东湛淡然笑着,“雍王殿下心细如尘,虽然深居简出,却对外头的一切,都了然于胸。”
“本王即将离开殷都,有些事该了解的还真的了解,免得这一走,时移世易,回来之后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