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修送了猎户出去,须臾转回。
“爷?”年修行礼。
苏幕淡然饮茶,“送走了?”
“爷放心,给了点封口,也叮嘱了不许泄露。”年修办事,素来谨慎小心。
苏幕放下手中杯盏,“你怎么看?”
“昨夜下了这么大的雨,今儿一早还有兔子引路,显然是不太可能的。”年修如实回答,“奴才觉得,这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苏幕敛眸,又问,“为什么不怀疑,是舒云自己作的戏?”
“奴才问过大夫,舒云的腿虽然没有断,但是伤得不轻,想要在泥地里挪动身子怕是不易,何况这兔子……怕是舒云无法掌控兔子奔跑的路线。”这是年修的想法,具体是与不是,他也不敢肯定。
苏幕指了指桌案上的还魂草,“去找找,这山上定然还有。”
“爷,这个真的好使?”年修问。
苏幕点点头,“的确好用。”
“奴才这就去。”年修行了礼,快速退出了房间。
瞧着年修离去的背影,沈东湛微眯起眸子。
“爷,卑职去看看!”周南说。
沈东湛没多说什么,周南疾步跟了上去。
药?
他问过了大夫,大夫说舒云拿回来的药,是一种剧毒之物,名唤:还魂草。
还魂草并不能还魂,相反,这东西能要人性命,若是牛羊误食,亦只能自认倒霉,所以他们这一带的人很少去西边的山上。
“毒物?”沈东湛皱了皱眉,狐疑的望着苏幕的房门,为什么舒云要冒着生命危险,去采这种毒药?
想了想,沈东湛忽然想起了一桩事。
之前在定远侯府的时候,苏幕和他夜入藏香楼,盗走了解毒丹,可惜只有一枚解毒丹,最后两人一人咬了一半。
沈东湛的毒,解了大半之后,以内力逐渐祛除,早已没什么大碍,所以他也没放在心上,如今想来,只怕是……
三步并作两步,沈东湛直闯苏幕房间。
苏幕:“……”
“你的毒未解?”沈东湛单刀直入。
苏幕的眉心跳了跳,“我怕是咬得不够狠,所以沈指挥使记不住这教训。”
瞧了一眼门口方向,沈东湛轻呵,“东厂都可闯得,遑论这一道木门。是不是因为你毒发,被舒姑娘看到,所以她才会冒着大雨,连夜去给你采药?”
“我当沈指挥使是真的关心我,却原来是兴师问罪。”苏幕勾唇。
沈东湛:“??”
“放心,大夫说了,舒云没事,我也没这心思明,那么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沈东湛紧了紧手中剑,“话,怕是还没说明白!”
“不是我让她去的。”苏幕道。
沈东湛裹了裹后槽牙,“我不是问这个。”
“难不成,沈指挥使想为舒云……对我动手?”苏幕徐徐起身。
沈东湛:“……”
这都哪跟哪?
“你……莫无理取闹。”这话刚出口,两人皆是一怔。
苏幕皱眉,“无理取闹?”
沈东湛寻思着,这词不对,怎么说着说着,倒是生出了一种诡异的感觉?终是换了个词,“你莫信口雌黄,污人清白!”
“难得沈指挥使如此在意……舒云的清白,倒是我这多嘴饶舌的不是。”苏幕指了指外头,“人在那个房间,沈指挥使可以自己去看。传令下去,以后沈指挥使想见舒云,谁也不许拦着。”
外头,众人异口同声,“是!”
沈东湛面色铁青,握剑的手,手背上青筋微起,“唯小人与阉人难养也!”
语罢,拂袖而去。
苏幕缓步行至门口,瞧着那人疾步下了楼,不由的眼角眉梢微挑,“呵,有贼心没贼胆!”
回望着舒云的房间,苏幕眸色微沉,救舒云不是那猎户,应是另有其人,至于究竟是谁,还真是不好说。
蓦地,苏幕面色骤变,当即闪身柱后,“全部趴下!”
咻咻咻的齐声响,箭雨破窗而入,若不是苏幕喊得及时,只怕所有人都被射成马蜂窝。
锐利的箭矢,散着摄人的寒光,狠狠扎进了木柱中,箭羽急速摇晃,嗡声长鸣。
“警戒!”苏幕纵身而起,窜入了舒云房中。
舒云挣扎着坐起身,“爷?”
“躲起来!”苏幕一脚踹上房门,拂袖间扯下房中的帷幔。
箭雨袭来的瞬间,苏幕腕上一抖,帷幔已成布棍,挥洒间荡开了箭雨,纵身跃起,身形如燕,窜出窗户。
“爷?”舒云惊呼。
苏幕稳稳落地,周身杀气腾然。
客栈外,马队围拢,一个个手持弓弩,羽箭齐发。
为首,申涛。
看样子,他们是挑准了时间来的,沈东湛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冒出来了,摆明了是直接对东厂动手。
“保护大人!”蕃子们齐刷刷持剑。
苏幕飞身而起,纵然有伤在身,到了这地步……断然没有退缩的道理,双方交手,总有一方死在这儿。
不死,不休!
“苏幕!”申涛日夜兼程,特意绕开了官道,走了小路才算找到他们这帮人。
东厂狡猾,伪装成商队,一路走一路清扫痕迹,若不是定远侯的暗卫倾巢而出,只怕还找不到他们这些鼹鼠。
申涛提刀上阵,苏幕布棍在手,宛若长鞭。
生死相搏,一念之间。
“苏幕,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申涛厉喝。
苏幕目色飒冷,“谁死,还不一定!”
“黄口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