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淙轻声道“谢谢你爱护灵徽。我很抱歉。”
贺子樟没有料到连淙居然会道歉。机械地点点头,飞奔而去。
连淙走进院去,张灵徽白衣白裙,不施脂粉,正站在廊下看着他。连淙笑笑道“是个不错的人,可惜爱错人了。”
张灵徽嫣然一笑,缓步进去。连淙跟着走了进去。房间里正煮着一壶茶。张灵徽倒了一杯递给他“这茶煮了一下午了,尝尝看。”脸上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怨怼。
连淙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一口将那茶喝干,登时被苦得喉咙发紧。张灵徽轻笑一声“这下我好过多了。”
连淙知她这样耍个小性子,其实主要不是让她自己好过,而是要让他好过一些,心里感动。张灵徽见他明了了自己的心意,轻轻翘了翘嘴角。
连淙正要上去搂搂抱抱哄哄她,门外忽然想起习秉逊的声音“师妹睡了没?没有的话,老师和师公请师妹一叙。”
张灵徽摇摇头,轻声对连淙道“我这两个师兄其实人都不坏,但是习师兄肚子里的弯弯绕实在有点多。”
连淙笑道“聪明人本就如此。也就是我这样的老实男人,没什么心眼。”
张灵徽横了他一眼,扬声道“我这便去。”
习秉逊应道“好。我还要去寻那连世兄。一会见。”
他其实知道连淙在张灵徽房中,只是刻意这么说而已。张灵徽对连淙话没有说得太明白,她一直都觉得这个师兄少年老成,有许多不该有的心机与试探。比如此时刚用过晚餐不久,张灵徽根本不可能已经就寝。他刚来的时候,还要多问一句。张灵徽想了想,对他唔了一声。习秉逊心中暗叹,只好恹恹而去。
连淙牵着张灵徽的手,又来到任仲庭院中。来之前他心下惴惴,真到了这边,反而冷静下来了,倒是张灵徽有些不安。连淙朝她笑笑道“别担心,实在不行,我拐了你,我们月下私奔!”
张灵徽尚未作答,任仲庭的笑骂声已然传来“没事私奔做什么!滚进来!”
连淙哑然一笑,推门而入。里面任仲庭,任濯岳和习秉逊正坐在一张石桌上。一张琴,一把剑,一壶茶。任仲庭看了看二人牵着的手,哈哈笑道“吃你的醋,那是灵儿的事情。与我老头子无关。灵儿不受委屈不来找我哭诉,我自不会去找你麻烦。”
连淙听明白了老人的话,笑道“外公放心,我自会好好待灵儿。”
任仲庭挥挥手“喊你们来,是想问问你们之前的经历,对魔族有什么看法。之前看你们似乎有话没说完。现在都是自家人,随便说!”
连淙与张灵徽相视一眼,沉吟道“小子之前对魔教可谓一无所知。但是这一路行来,小子感觉魔教此来气势汹汹,必有不同以往的图谋。”
任濯岳道“世侄你身受魔教戕害,不可因此而有所夸大。”
连淙点头道“是。小子确曾有些经历,但是这并不是我这么说的原因。雁荡之事后,小子四处寻访魔教踪迹,又向许多前辈请教核实。魔教每次出世,其实都是没有什么预兆的。带着雷霆万钧倏忽而来,出来之前并无任何踪迹可循。这也是为什么正道中人总是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任仲庭倒了杯茶,轻轻颔首道“小子所言有理。魔教此次出世,的确与以往不同。”
连淙接道“正是。我从一些前辈处得知,其实从上一代起,魔教已经有一些变化。比如开始接收其他族类入教。不再一味与各族为敌,反而开始分化瓦解。其实小子也说不上什么具体的事情,只是自己觉得,此次魔教出世,可能比以往更加难以对付。”
任濯岳也不由点点头,叹了口气道“问题是现在正道中人,如道陵长老和法相大师这样想法的人,绝不在少数。真有那么一天,那边是天下之大劫了。”
张灵徽道“我看各代记载,魔族自出现到消亡,一般总要十几年到几十年时间。真的为祸悍烈的,也就是中期那段时间。应该是足够正道中人扫净一地鸡毛了。”
任濯岳温然笑道“你这丫头,这可是把我们和你父亲都骂进去了。”
任仲庭哈哈一笑,道“正道三大派系,佛门天音寺一直不想让玉林寺专美于前,想要领袖群伦,荡平魔教,且不去说。道门昆仑山一直忙于杀妖除巫,即便道绝想要收缩力量,全力对付魔教,一时恐非易事。儒家国子监被张老儿切了卵蛋,学生们每日只知苦读圣贤书,再无几个能仗剑天涯的。‘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名’已成绝唱。其余各派,要么像水月庵、蓬莱派这样势单力孤,要么像金光寺、普济寺一样各有顾虑,再要么就是像丐帮,人数虽众,却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角色。这么多门派各怀心思,要他们戮力同心,便需要一位可以登高一呼的人物。可惜,现在这样的人物实在太少。有数的几位,又各有自己的打算。”
连淙心中一动,问道“朝廷那边是怎么个想法?”
任仲庭苦笑着叹气道“我朝比之前朝,行政效率不知高了多少。但是遇到这样的大事,满朝文武各执一词,皇帝也是举棋不定。最主要各方现在对魔族知之甚少,所以皇帝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稳妥一些。军队暂时不动,先遣各路江湖人物前去打探虚实。另外还派了几路使者,向东瀛,琉球,暹罗,高句丽,大食等国询问。”
连淙颔首道“这倒也是保守的方法。”
任濯岳温言道“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