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有了京兆尹的出面,一切都简单了许多,那辆不幸的马车是一个刚刚搬来长安的富户人家的,车上坐的是那家的小姐和丫鬟,李承乾给了五贯钱给那个马夫,作为杀了他的马的赔偿,毕竟,如今突厥战败,吐谷浑也蹦达不了几天了,河套河内都已经实实在在在大唐的掌握之下,就算是农夫,都能弄到匹驽马耕田,一匹马的价钱实在高不到哪里去。不过,那个人家给整条街道造成的损失可不是五贯钱赔得下来的,也只能认倒霉了!
那个最后关头冒出来的剑客不像是中原人,他一身淡蓝的劲装,配着一柄长剑,鼻梁挺拔,脸部线条如刀削一般,眼睛不是黑色,而是那种琥珀的褐色,看样子有胡人血统。
“纥干承基!”那人似乎看出了李承乾他们疑惑审视的目光,也很干脆地说道。
“你是胡人?”房遗直皱皱眉,问道。
“我父亲是突厥人!”纥干承基知道大唐对突厥还是比较排斥的,赶紧说道,“属于突利可汗的阿史那部!”
几个人神色缓和下来,突利这只老狐狸,很早就投降了大唐,主动内迁进了中原,手下部落已经开始汉化,与汉人通婚,还有一部分在草原上放牧,为大唐提供牛羊良马,现在还有几个原属阿史那部的族人在朝廷里做武将,虽说官职不算高,但也是显示了李世民作为煌煌天朝皇帝的宽容大度。
李承乾心中只觉得很好玩,这个在原来的历史上出卖了主子的刺客,居然还是出现了,还是出现在他的面前。不过,历史已经在他这只蝴蝶的作用下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个剑客也未必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他微微颔:“你功夫不错!”
纥干承基颇有些自傲:“我的功夫一向是很好的!”
柴令武颇有些酸溜溜地在一旁嘀咕起来:“要不是我学的都是战阵上的功夫,小巧的功夫没学过,那轮得到你威风!”
纥干承基一愣,战阵上的功夫!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学得到的,起码都是将门世家的人,看着几个人一身华服,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贵气与傲气,显然家世不凡,这年头,什么游侠一向是被朝廷打压的。别看后世什么武侠的江湖多么美好,仗剑而行,肆意杀人,快意恩仇什么的,那是狗屁!当初司马迁就在《史记》上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不用说了,历朝历代,最喜欢清谈,结党营私,不干实事的就是些儒生,只不过自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儒家独霸朝堂,没人敢提罢了!这侠以武犯禁,可是公认的,历朝历代,没有哪个统治者喜欢自己的治下出现一大堆游侠,到处惹事生非的,尤其这些人有本事高来高去的,你还未必抓得住他们,简直是社会治安的大敌!加上所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大多数人学了武艺,也是做那些大家族的护卫,门客什么的,再不济,若是从军,不遇到比较混帐的上司,也能凭军功混成个小头目,总比在江湖上晃荡强。那些所谓的武林世家门派也有,只不过,在真正的世家贵族眼里,他们就是群粗鲁的下等人。纥干承基一手剑术确实是少有人能敌的,可真的遇上了官家子弟,那是要仔细谨慎的,一旦得罪了谁,被扣个扰乱治安的帽子,就算当时跑掉了,身上也要背个海捕文书,简直要倒霉一辈子。心中暗自后悔起来,明明看到有那些千牛卫出手了,自己还凑这个热闹干嘛,顶多让那匹马多撞几个人好了!这下,万一被哪个权贵子弟嫉恨,岂不是这辈子都要搭进去了吗?
“自己本事不够,也不能怨别人啊!”杜荷一向是洒脱的性子,当下嘲笑起来,“哼哼,看你以前仗着学了几手不入流的功夫就来欺负我们这些文弱书生,如今遇上个对手了吧!”
他很是亲热地搭上了纥干承基的肩膀,笑道:“别理他,他一向吹牛说他的本事是我们几个中最高的,也不想想,我们可都没学过武呢!就算是身上佩剑,那也是做样子啊!他怎么不去跟程家那三个浑球比,还有尉迟家兄弟两个,就知道在我们面前显摆!嗨,纥干承基是吧!第一次来长安?”
纥干承基老老实实地点点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杜荷抚掌一笑:“那就好!看你的本事,比我家护院的那是强上太多了!你要是没地方可以去,不如去我家?别的好商量啊!”
长孙冲一下子叫了起来:“好你个杜荷,有你这样的吗?这位纥干承基一身本事,难道去给你加做护院!”然后,他转头看向了纥干承基,笑嘻嘻道:“你别理他,他坑你呢!我认识羽林军的几个校尉,把你补进去,怎么样?虽说羽林军要身家清白,不过,也是有几个突厥人的呢?”
“那干嘛不进千牛卫啊!”柴令武叫了起来,“千牛卫就是我家管的哩!”
房遗直摇头晃脑地也凑了上来:“那还不如去找程伯伯呢!他手下的兵可是经常可以去打仗的,到时候,那个军功啊!”
李承乾干咳了两声:“咳咳,你们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啊!我可还没提意见呢!”
杜荷立刻幸灾乐祸起来:“没错没错!干脆你就进东宫卫队吧!有咱们哥几个照顾着,日后绝对是飞黄腾达啊!”
纥干承基傻了眼,这几位是什么人啊,无论是羽林军,千牛卫,还是别的,无不是拱卫京畿的要害卫队,要进去简直是比登天还难,怎么到了这几位嘴里,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