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春璃如何去回答,“二弟,我是你皇嫂,”春璃的回答是婉转而含蓄的,但却是否定的,“我只希望你这一去能平南疆之乱,能保帝京的和平,你南疆如果好,我中京就可对其余的方国发起战争了。”
“春璃,我听说过一个故事,现在特想要讲给你听。”
“你、你说。”春璃发觉,现在的萧祁祯已和前几日完全不同了,也是,当这重量级的消息从天而降后,改变的不仅仅是萧祁祯的命运,还有萧祁祯的性格等等。
“有个国王,他礼贤下士找了一群谋臣和武将,真可谓文武双全……后来啊,他一一的解决掉了他们,他感觉他们一个一个都功高震主,然而他们并没有为所欲为,这故事叫兔死狗烹。”
他竟将淮南子里头的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说了出来,春璃叹口气。
“我给你保证,你皇兄不是那样的人。”
“如今是不是已不重要了,我回不回,也看命。”到底,萧祁祯也没有答应春璃他不会犯上作乱,春璃惴惴不安,萧祁祯已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木鸟“春璃,我们后会有期了。”
季春璃只感觉心跳动的很厉害,似乎有什么危险的事要发生,但她即便是竭尽全力但也无济于事,萧祁祯变了。
就在刚刚,春璃从萧祁祯的脸上看出了和萧子焱如出一辙的表情,那是一种趋近木然的冷,趋近沉寂的凉。
春璃该说的一个字都没表达出来,她有点懊恼,她本不是笨嘴拙舌之人,但刚刚却到底不知究竟怎么说,究竟说什么好。萧祁祯重新回到马车,车辚辚马萧萧,一行人朝着远处去了。
战车肩摩毂击,人群结驷连骑,他们孤独而傲慢,犹如草原狼一般。萧祁煜已到寻到了春璃,实话说,季春璃没算到萧祁煜会来,此刻他看了看她,倒是让春璃手足无措。
“不嫌冷吗?”萧祁煜凑近,他从春璃的面部表情看出了春璃的心,季春璃准备说什么,但萧祁煜却一笑“回去吧。”
他的态度很宽容,这让春璃有点羞惭,似乎是自己背着他做了什么不应该的、不名誉的事一般。回去后,春璃累极而睡,铁马冰河入梦来。
第二日,春璃不敢继续沉浸在悲伤里,她起来后就和萧祁煜商量接待贤王一事,萧祁煜比春璃起来的还早,两人商量出了一个大概的章程,如今让福生送了备忘被天子过目,嘉定皇帝自大病后早将龙庭内大事小情都交给了萧祁煜去处理。
他就那样冷眼旁观着,不到万不得已才不会给批评、给意见建议。他看了看公文,不置可否的暧昧一笑,告诉福生“那就这么办,让王弟到九州清晏来吧。”
那九州清晏是颐和园内一个风景,里头绿树成荫,亭台楼阁比比皆是,给人一种分外清凉的感觉,已是三月多了,在这里开筵宴也的确风雅,嘉定皇帝并没加害贤王之心,至于贤王,他一入京却感觉恐怖。
他已写信给自己的儿子了,如若什么时候失去了联系,就要让其子好好儿做准备,送信的是一只海东青,那海东青是经特殊训练的,一日可飞千里路。
春璃和萧祁煜到九州清晏,文武官员也到了不少,看起来倒是热热闹闹的,这些官员都是三品左右的,他们老早就听说贤王入京了,今时今日终于得以见面,竟有点“相见恨晚”。
贤王怀揣着兔子一般忐忑的心往前走,进颐和园后并不敢东张西望,有禁卫军架起来刀门迎接贤王,萧逸翻动了一下黑眼珠子这才看看周边。
他似乎看到花影后有人在走动,但聚精会神这么一看,却发现那人影快速的消失了,这让萧逸想到了若干年前,少年的他和少艾的她,他们是如此的情投意合,但一道从天而降的圣旨却改变了一切。
棒打鸳鸯,从那以后,他被贬到了南疆,如今十九年的光阴弹指一挥间就故去了,入京之前,他也想过,如今还能在皇宫里见到笑靥如花的她吗?如若他们再一次见面,她该如何称呼他,他们之间还会有交集吗?
哎!那斩不断理还乱的孽缘啊。
“王爷,这边,这边。”负责导引的高允之发觉萧逸似乎要走到假山石后面去,立即出声示警,萧逸这才悬崖勒马,打哈哈道“似乎看到了个相熟的面孔,不由自主就要过去看看。”
“相熟的面孔王爷等会儿还会见几个呢,都是三朝元老的了。”高允之感慨系之,有道是“岁月不饶人”,当年的萧逸和现下的萧逸其实也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萧逸依旧仪表昂藏虎背熊腰,明明是一母同胞,但嘉定皇帝看起来病弱而憔悴,一张脸蜡黄,似乎有与生俱来的胎里带的毒。
但萧逸就不同了,他身躯魁梧,好像个须弥山一般,“对了,我已十七八年没回来过了,应后可还好?”高允之就知应后是他们之间绕不开的话题,他也是老奸巨猾之人,知如何体面的回答。
“皇后娘娘和皇上情深意笃,很好很好。”
好个情深意笃啊!为什么他不相信呢,在南疆的时候他不停的去打听关于应后的消息,消息反馈回来,应后如今生活的一点都不好,她空空有个“皇后娘娘”的桂冠,但这殊荣也仅仅是恩赐罢了。
与其说皇后娘娘失宠了,不如说从头至尾皇后娘娘就从未得宠过,将那政治联姻啊,断送的何止是一个女子一生中最珍贵的风花雪月呢?
内阁,有人已迎接了出来,萧逸昨晚才到帝京,没怎么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