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璃急忙往前走,将靶心上的连同落在地上的都捡了回来,才走到中途,萧祁煜凑近福生之耳,嘀嘀咕咕了一句什么,那福生明白了,迈着小碎步靠近了季春璃,从春璃手中将箭簇拿了回来。
“这个给你!”福生从袖口中拿出一个贵妃芒,季春璃不解,但对面的萧祁煜已经拿下了扳指,指了指头顶,季春璃顿时明白了,靠近了靶心,将贵妃芒放在了头顶。
是要用活人做靶子呢。
向来萧祁煜性情古怪,所以即便是要求自己做靶心,春璃也不感觉意外,大概这等事福生已经做的多了,因此福生竟在偷笑。
“站着不要动。”萧祁煜道。
春璃不怕也不动,她目前拥有的一切,缘起是他,成就的一半来自于他,另一半来自于自己,春璃对萧祁煜感激不尽。她自然明白萧祁煜不会杀了自己,所以她的内心是秋风过境的平静,朗然。
福生单膝跪地,虔诚的将沙盘托举起来,萧祁煜慢条斯理将双手插入了沙盘,片刻后戴上了扳指,然住了长弓。
“眼罩。”萧祁煜开口,福生老脸上的肌肉跳动了一下,他想不到萧祁煜会这么玩儿,要是徒手射箭以人做靶子就罢了,他老人家竟还要戴着眼罩。
福生咂摸了一下嘴巴,准备倚老卖老说是,哪里知道人没有开口呢,萧祁煜已皱眉,狠戾道“眼罩呢?”
福生只能去屋子将眼罩拿出来,季春璃因距离远,哪里知道她们在闹什么鬼?此刻却发觉福生似乎在颤抖,她在一看!糟糕!萧祁煜竟将眼罩戴上了,她的心不由自主跳动到了境界线上。
下一刻,就是生死关头了。
“季春璃,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她季春璃有什么好准备的,直挺挺的站着就好了,还准备什么?一时间季春璃心乱如麻,想到了爹爹的死亡,想到了哥哥和姐姐,脑海中浮光掠影将前半生各种事情都过了一遍。
“奴婢,准备好了。”
在他身边,在他面前,她始终是“奴婢”,一切天公地道。她即便是变做了女官又能怎么样呢?
“好!”
萧祁煜几乎没有一点犹豫,箭已经飞出,季春璃的心剧烈的跳了起来,只感觉头皮一紧,一凉,一股汁侵入了天灵盖,春璃知道自己逃过了死亡,她攥着拳头缓慢松开,眼内重新凝聚了生命的希望。
萧祁煜拿掉眼罩,看季春璃波澜不惊,对她的表现很满意,他丢下长弓,唇畔多了一朵得意洋洋的笑弧。
“过来吧。”萧祁煜这么说,季春璃已朝着萧祁煜而去,二人面面相觑。
“为什么不怕我?”
“世子不会杀我。”季春璃道。
“本王不过想要提醒你,燕巢幕上,处处都有危险。”萧祁煜道,季春璃自然明白,在这深宫内院,危险如影随形。
“该你了。”萧祁煜将长弓交给了季春璃,此刻旁观的福生眼神都变了,“王爷,使不得啊。”
“春璃不会杀我,再说也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了。”萧祁煜握着贵妃芒走到了季春璃刚刚给站着的位置,轻描淡写将贵妃芒放在了头顶,季春璃拈弓搭箭,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射,懊恼极了,她泄气的将弓扳正到松懈的程度,“抱歉,我不能!”
“没有不能!”萧祁煜阴沉沉的眼盯着季春璃,春璃哪里有不怕的,思量了须臾,再一次拈弓搭箭,好在季春璃射中了贵妃芒,萧祁煜很满意,来到季春璃的身边。
“什么事在没有努力之前不要轻言放弃。”他说完,示意季春璃可以离开了,但季春璃却有点恋恋不舍,她知道自己滋生了喜欢的情绪,更知道这情绪是不该的,是错误的。
她回到刚刚给的位置,“世子,奴婢想要安排您出人头地。”一开始季春璃到这里,她的本意以及最高的目的是为自己爹爹调查冤案,但逐渐的春璃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似乎,她和萧祁煜之间冥冥中有了什么不解之缘。
他在帮助自己,而她呢,也当倾尽全力来帮助萧祁煜。
“本王自己会安排,退下吧。”萧祁煜挥了挥手,季春璃咬着下唇,略一思量已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住所,季春璃路上遇到了姜容喜,姜容喜和奚姑在赏花呢,看季春璃到来,姜容喜攀折了一朵灿烂的石榴花簪在了季春璃的发髻上,春璃腼腆一笑,“娘娘不要折煞了这花儿,这是奴婢能用的?”
“本宫要你簪,你用就好。”姜容喜嗔怨的看向春璃,春璃也攀折了一朵簪在了姜容喜的头顶,两人相顾无言,一切美好如同年少。忽而姜容喜疲倦的笑了笑“春璃,你去找他了,你有什么计划?”
“一旦臣下有什么计划都会立即和王振商量的,娘娘放心好了,娘娘永远是知情人。”季春璃语气很认真,姜容喜听到这里,默默无声攥住了季春璃的手。
似乎,姜容喜很缺乏安全感,春璃陪姜容喜在庭院内走了走,今岁地气暖,庭院内开了个繁花似锦烈火烹油,春璃目不暇给,姜容喜唯恐季春璃做了女官后会将自己抛诸脑后,倒是紧锣密鼓的联络他们的关系。
唯恐你年深日久会疏远,春璃更明白姜容喜的意思,说了一车子的话,容妃娘娘还送了季春璃一件雀金裘,那衣裳可美丽极了,春璃表示出喜悦,爱不释手的握着。
“真好,多谢娘娘,但这衣裳如此耀目,奴婢仅仅是个不足齿数的医官罢了,只怕太哗众取宠是不该的,然奴婢还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