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翌日午后,跟星华她们玩闹了一整夜的白景音才顺道吃饱喝足后,恋恋不舍的乘上马车返回宫中。
方至玄武门,
便见到福公公正揽着拂尘,站了许久的模样。
白景音隐约觉得这必是冲她来的,掀开帘子探出头道
“福公公站在这里,想来不是为了晒太阳吧。”
福公公“……娘娘说的正是。”
他虽是把老骨头,可还不至于闲到这种地步吧。
僵笑着行了一礼,恭敬道“老奴奉了皇上之命,再次恭候贵妃娘娘。皇上有旨,待娘娘回宫后,需即刻往乾清殿去一趟。”
“过去一趟?为什么。”
“其中缘由老奴就不得而知了。”福公公对白景音向来印象不错,因此还特意低声提点道“娘娘还是快些吧,皇上心情可不大好。”
“本宫知道了,劳烦公公提醒。”白景音微微点头,落下帘子却顺便泄了气。靠在马车上皱眉,心中抱怨起来,
给他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麻烦,不就是多玩了些时候吗,真是小气。
稍作梳洗打扮,不消片刻白景音便恢复了贵妃的模样带着承影来到了乾清殿。雨还在下着,可即便漫天的乌云也比不过方至门口便能感觉到的,正座宫殿带来的气氛来的压抑。
宫人各个敛声屏气,
还有一小太监捧着一簸箕碎瓷惶恐惊慌的路过,稍瞥一眼,白景音不仅倒吸了一口冷气,道
“连最喜欢的花瓶都摔了,这么严重的吗。”而后转过对承影交待,“你还是别进去了,免得受波及。”
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近。
面上从容淡定,内心却慌得不行。
“你还知道回来吗,不如就留在醉花阴,合了你的心意。”
白景音才刚推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元睿明冷沉含着怒意的指责,以及飞来的一个紫檀木龙纹笔筒。
就在即将要正中自己脸的时候,下意识抬手抓住,
这才松来一口气,
真的是太险了。
她今日也是不敢逞什么口头威风,毕竟元睿明的脸已经冷的快要掉下冰碴子了。她吞咽一口,小心翼翼的将笔筒还了回去,指了指
“挺贵了,摔了可惜。”
元睿明“……”
所以她现在的专注点还在一个笔筒贵重不贵重上。
“朕叫你来是给朕添堵的吗。”
“那自然不能了,我向来只会给皇上排忧解难,添堵什么的,不存在好吧。”白景音讨好似的笑道,
“只是昨日我们才将贪污舞弊一事完结,按理说今日上朝皇上该解气才是。”她垂眸一想,严肃起来正经道“朝堂上又起了什么变故?”
“今早来报,涉案要犯宋琮已于刑部大牢,畏罪自尽。”元睿明靠在椅
背上,一字一顿道。
“凌相这消息得到的也太快了。”
白景音一惊,原本就是怕夜长梦多才将人连夜压至刑部待审。可她没料想到的事,因为林倚不知去向管家找到了丞相府,打草惊蛇,这才给了可乘之机。
“那林家父子呢,想斩草除根也不可能连自己人也下手吧。”
“林倚结党营私贪污舞弊,朕原本判处了革职抄家之罪,连带礼部涉事人员一起。可凌相却在朝堂上公然提出异议,说宋琮既死,死无对证,而林奭又精神恍惚供词难取信,所以仍需再审。”
“凌相现在还真是越发厉害了,居然敢公然质疑皇上的决定。”白景音气道,“那现在是什么结果?”
“他联结亲信朝臣一同跪请给朕施压,朕不得不顾全大局做出妥协。将涉事人暂且收押大牢,容后再议。”
白景音咬牙,心中暗骂了句脏话。
这样都没顺利这那群蛀虫于死地,她现在知道为何元睿明会气成这样,换成她,估计拆房子的心都有了。
“还在虽不能完全证明其有罪,更没办法证明其无罪,即便留着一条命,林家这一只羽翼连带他搜罗的那么多奇珍异宝,也算一同交付了。”
“不能斩草除根势必后患无穷。”元睿明眯起眼,对凌相的忍耐已经达到了限度。“看来所有计划得着手去做了。”
白景音自然知道这个计划指的便是拉凌相下台。
谈及此事让她来了兴致,
“皇上这么说,是有眉目了吗。”
元睿明望着她片刻,点头,
“独木不成林,凌相之所以难除只因其党羽势力众多,其中尤以工部为甚。”
“工部,我记得工部尚书好像就是凌宇归的岳丈,凌素馨的外祖父吧。”白景音回忆着这些错综复杂的宗族关系,“那确实,按亲疏远近,工部绝对是完全站在凌相那边,最难撼动的势力,也是最该谨小慎微的才是。”
“谨小慎微的久了,总会变得不安分……”
元睿明发现自己跟白景音说了这些话后,也不知为何情绪竟变得平稳下了许多,没有了之前的暴躁与气恼。
他看着她虽不明显却仍是切切实实存在的黑眼圈,
“没什么,这件事不必你挂心了。”
忽然就有些不忍其操劳了。
毕竟为了舞弊一案,白景音忙前忙后,又是苦思又是受伤,着实是废了一番精力,也该休息才是。
“刚才可砸到你了。”板着脸,冷着声音,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说着勉强算是关心的话语。
“那哪儿等啊,毕竟我身手矫健。”
白景音完全不介意。
“所以……”元睿明沉默了片刻,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