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到了操练场时远远望去果真除了原本操练的两营再无其他,可出人意料的是那两营士兵此刻都闭紧了嘴巴,敢怒不敢言的瞪着点将台方向。
这是什么情况,李茂大惑。
躲在外面的长史一见李茂,如见救星一般跑过去,苦声道“副将军你可算是来了,这回可来了个不好惹的,卑职实在应付不了了。”
“不是说还是个毛头小子吗。”
“长得是那个样子,可说话办事那是何等不留情面。副将军可瞧见前头吊着的那几个了?都是出言不逊被直接封了穴道弄上去的。”
“他们现在人在何处?”
“点将台上……”长史凑过身子压低声音“坐的还是主将的位置。”
听到这话李茂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在他的军营里竟敢如此放肆,“我倒要看看一个毛小子,翻得出什么天来。”
此刻身为副监军的白景音正坐在主将才能坐的椅上,拎着一串葡萄随意往口中丢去丝毫不顾台下一双双目光不坏善意的盯着自己。而她的身侧,正经的监军大人张淮易则有些紧张,扯着她的袖子提醒道
“这不是在宫里你好歹收敛些。还有,只怕对那些人惩罚重了也会招致不满,你且三思。”
白景音不以为意,淡淡道
“你之前是好声好气好好先生,结果呢,他们就对你满意了?”
说话间,李茂已到了台上,在瞧见白景音容貌的时候不由一愣,只觉眉宇间有几分熟悉。可当年他任白将军麾下时白景音到底年纪还太小,因此并没有认出。
“监军大人。”李茂朝张淮易拱了拱手,“不知这位大人是……”
张淮易正要介绍却被白景音抬手止住,顺势在张淮易身上擦擦了一手的葡萄汁水。她并未瞧李茂一眼,道
“李副将军是吧。”她随手指向被吊起来的那几个人,“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无视军规言语犯上的,我替你收拾了,就不必道谢了。”
李茂笑容有些僵住,
“这位大人有所不知,盛将军待下宽和平日里玩笑几句也是有的。若因此就动了刑罚,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位大人是要给咱们一个下马威了。还请大人给李某一个情面,宽恕了罢。”
“什么是玩笑话什么是地痞流氓才会说的浑话,看来李副将是分不清了。”白景音展了展腰身,语气慵懒道“况且这些人出言不逊也不是我们。”
“那是……”
白景音侧头望向他,勾起唇角,轻轻吐出二字“皇上。”
李茂张淮易皆是一愣。
“这些人张口就道这是将军的位置,叫我滚。可本官既奉了皇上的旨意代表的也是皇上,藐视天威乃大不敬,本官已是轻责了。”白景音字字珠玑,含着
隐隐笑意“还是说军中之人眼里都只有主帅而无天子,这位子将军配做皇上却不配?如此,李副将还坚持要本官卖个面子给你吗。”
搬出皇上来做挡箭牌还让李茂敢说什么,也只能一口恶气憋在心中,强笑着道
“李某不敢,二位大人惩处的是。”
“你们李副将都说惩罚的好了,你们且认命的被吊着吧。”白景音下一秒放声朝台下高声喊道。
李茂“……”
白景音站起身来,行至前方望着台下依旧不足数的人,又眯着眼睛望了望空中火球似的太阳。入秋以后却不知怎么再度热了起来,此刻日光灼灼,晒得人头晕目眩大汗直流。
她背手而立,发话了。
“我知道军中将士都是过命的交情,最讲一个同甘共苦。那么自此刻开始,那些不听军令的迟来一刻,你们就陪着暴晒一刻,一日不来便一日不许吃喝,直到一个不落的出现。”白景音跳下台子同样立于太阳暴晒下,恢复了严肃认真的神情,“我身为副监军,也照样陪你们晒。”
一视同仁的做法,让军营上下挑不出什么问题来,也效果显著,半个时辰后,已是整整齐齐的立满了操练场。
白景音抹了抹额角的汗滴,这一切还只都只是一个开始。
拒绝了张淮易递来的茶水,白景音扫视着众人,面色无波瞧不出喜怒。半晌后,问道“当夜偷袭监军的是谁,站出来。”
话音刚落便有了人干净利落的出列上前,扬着声音回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做的。”
看那人年纪约莫十七八的样子,能在一张经历过雨打风吹的脸上瞧出青涩。古铜色的皮肤消瘦却强壮的身形,如今正抬着下巴傲视着台上,就差将不服气写在脸上。
白景音忽觉这个神情很像自己当年,
“说说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没什么,就是想试试他的身手,看他有没有资格管我们。”这人名作孙忌,身手颇好立过战功,年纪轻轻便做了校尉也比旁人多了几分不可一世。
“想比试可以,但是玩这种背地里偷袭的手段,就不怕为人所不齿吗。”说话间目光在李茂身上扫过,孙忌就是个直来直去的小子,这些东西只怕都是这个李茂灌输的了。
“我知道不服气的在这个军营里大有人在,现在就给你们个机会堂堂正正的比试。若我输了即刻回宫领罪,若侥幸赢了,从今往后再有生事者一律军规重责。”
“我来!”孙忌自信十足,“怎么个比法。”
“你我各选一个方面比试,总共三局,三局里你只要赢一次便算我输,如何?”孙忌不屑的冷哼一声,只觉得白景音不自量力,转身向操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