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认真些才不至于辜负了这秋日盛景。”
看也看够了,记也记得差不多,
白景音朝车夫和气的说道,
心满意足的钻回到车厢里。
“漫山的红枫虽壮丽,也值得你千叮万嘱要我叫醒你省的错过了?”邵靖易从来都不知道白景音竟然还有这文人墨客对于‘美景’得执着。
“还不许人附庸风雅一会吗?别以为我只会动手不会动口。”白景音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着张口就来:“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怎么样,就问你是不是好诗。”
“好好好,算你出口成章文采斐然。”
邵靖易像哄小孩子一般。
樊川居士的句子,那能不是好诗吗。虽然这一句还真是三岁的小孩子张口都能背出来的,但在这个时代,拿出来装相也是足够。
“看你还有赏景吟诗的闲情雅致,就当真不怕我们到衡阳时,已经人去楼空与安氏失之交臂,白跑一趟吗?”
邵靖易从来都扮演的是一个为孩子操碎心的老母亲形象,
一路上白景音心大的能够睡得着,
他却足足忧虑到了现在。
“这就是为什么小邵邵你到现在都讨不到老婆的原因了。”白景音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真是太不懂女人的心思。”
“这与女人的心思有什么关系?”邵靖易满脸都写着不解。
“当然有关系了!”
白景音当即在马车上给邵靖易讲起了课:
“这次安氏因凌宇归跟安平郡主的事一气之下都闹到回衡阳外祖家的地步,连宫里都知道,那皇都那些豪门太太间自然更是传遍了。而安氏身为尚书嫡女将军夫人,向来都是贵妇圈顶流,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被人捧上天一般,那你说,名与利不需要争取都唾手可得,那还有什么是她最看重的呢?”
邵靖易皱起眉头,
四书五经兵法策论都信手拈来的天降儒才,第一次感受到了回答不上问题的艰难。
“是什么?”
“当然是脸面,骄傲啊,还能有什么。”
白景音一副这你都不知道的表情,让邵靖易十分的惭愧,但转念一想,他又不是要追求安氏,何必因为不懂安氏的心思而困扰呢。
“安氏那么自傲的一个女人,难道会自己生气跑回娘家,再自己灰溜溜的跑回皇都吗。那还不让等着看笑话的人笑死,她的脸面往哪里搁。”
“可凌相已然亲自写了书信,给足了安氏脸面,再气昏了头也不会不顾及着凌相。”
“顾是自然要顾的,但一封书信,到底跟凌宇归亲自去衡阳认错接她回皇都有些出入。别无她法,仅剩的维护自己掩面的法子也就一个字。”
白景音轻挑眉梢,
“拖。”
“拖延时间,好显示自己本不想原谅凌宇归的意思吗。”
“不错,孺子可教。”白景音颇为欣慰,“这样做既不会拂了凌相的面子,也不至于显得她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拖个一两日,我们晚个一两日,这样算来,我们的时间应该正正好好,说不定还会早些。”
“经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哪里是几分,明明就是十分百分的有道理好吗。”
白景音勾着他的肩膀,像是兄弟俩一般:
“以后看上了哪家姑娘,告诉我,纵然不能直接绑了送去你府上但是凭我这逆了天的双商,保准一拿一个准。”
本来因为白景音亲昵的举动,邵靖易又是欢喜又是小鹿乱撞,但听了后面的话后又宛如一盆冷声浇下,什么热情都荡然无存。
把白景音的胳膊拿下来,
难得的黑着脸,
“我不需要讨什么女孩子的欢心,你也不需要在这种地方费心帮我。”
白景音一怔,
没反应过来好好地邵靖易这突然是怎么了,耸了耸肩,只能自己圆场道:“好好好,算我多管闲事了还不成吗。”
邵靖易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好,
叹了声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
而后因为两个人都各怀心事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剩下的路途都无言而对,所幸顺着盘山路往下走不了多久便进了衡阳城中。
小贩的叫卖声,
孩童的歌谣玩闹声,
食物的香气。
白景音掀开帘子,好奇兴奋的看着着同样繁华却与都中风土人情不尽相同的大街小巷。
在这么多新鲜有趣的事物面前,什么尴尬不愉快都化为乌有,好像马车上的小插曲并没有发生过一般。
忙不迭的跳下马车,白景音像是个对一切都感到好奇的孩子,拉着邵靖易好像把正事抛诸脑后一般,
看到什么店与摊位都要凑上前去瞧,连尝带买,从玩的泥人木雕窗花桃木剑,到吃的松子糕马蹄酥槽子糕,恨不得把整个衡阳都搬到马车里。
美其名曰,
好不容易出一趟差,总得给星华胭脂与承影她们带些礼物才是。
但邵靖易看的清楚,按照那些东西的份量,估计都等不到回皇都,连路上白景音的吃食都供应不过。
把大部分东西放回车上,只留下几样包装好看的盒子拿在手上。替自己跟邵靖易整理了整理行装后,拉着他便沿着街道往下走。
“逛了许久,也买的足够多了,我们还要去哪里。”
“跟我走就是了,总不能又把你卖给什么地主家的傻小姐做童养相公吧。”
白景音一边打趣着一边念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