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出宫,沈娴和苏折南下了一趟,体察民情之际,也走过不少从前一起走过的地方。
苏羡每日在宫里忙完了政事,想起来问两句他爹娘的去向,结果大多数时候下面的人都是不得而知的。
果然他爹只有想让他知道的时候,他的人才能查探到一二。
他娘说这一趟出去少则三五月,诚不欺他,他们还真是放心得很,不知不觉竟真的一走就是数月。
期间苏羡也收到过沈娴寄回来的信件,上面无非就是叮嘱他要好好工作。
信里通常还有沈娴附上的一幅画,是她亲手绘的,当地的风土人情、景观地貌等等。
苏羡闲来无事时,就把那些画拿出来一一过一遍,仿佛也跟着爹娘一起走过了一遭似的。
崔氏在旁见状,怕他心里失落,便安慰道:“女君心里是惦记着太子殿下的,所以才将一路上的风景都画下来给殿下看呢。”
苏羡挑了挑眉,道:“是吗,我怎么觉得她是在炫耀她可以去这么多地方,而我只能替她留在这宫里。”
崔氏笑道:“殿下长大了,女君是放心殿下,但不等于她心里不牵挂殿下。”
苏羡道:“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我不可能永远在他们的庇护之下。”
崔氏感叹道:“难怪女君和苏大人这般放心殿下,是因为殿下足以让他们放心。”
苏羡神色淡淡道:“以前我年纪小,爹不在的时候娘未曾真正舒心过,爹回来了她才开始认真生活。
“只是国事缠身,这些年爹娘也没能有多少自在逍遥的日子。往后倒是有许多时间和机会,他们终于可以过他们自己两个人的日子,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想如何自由自在便如何自由自在。”
崔氏听来也不仅有些潸然,道:“要是女君和苏大人听到殿下这番话,一定会很欣慰。”
苏羡将画卷都收起来,道:“但也不要在外面逍遥得连家都顾不上回吧。”
说着便起。
他着一身浅黄色太子常服,抬脚跨出殿门,身边跟着圆滚滚的来来。他所至之处,宫人们皆恭敬退避。
一人一鳄走在长廊上,崔氏在后边看着,这少年真是一年一个模样,而今仅是背影就越发有苏大人的风华了。
孩子个头长得快,再有两年,怕是连女君都没他高了。
沈娴和苏折虽没回京,但从各个地方寄回来给苏羡的东西却是不少,每隔十天半月的东西就会回来一次。
其中不少都是地方的地道物产,还有一些新奇的玩意儿。
虽然苏羡早过了玩这些的年纪,不过他有空的时候还是会拿出来把玩两下。
数月后,沈娴和苏折终于回京,查看了苏羡这阵子的监国成果,然后就更加放心了。
于是两人在宫里住了没多久,便又出了宫。
这次他俩没有远行,而是在京外寻了一个庄子住下。
苏羡有时间或者是有难以抉择的事情时,便会去庄子里见他爹娘。
通常他爹会给他答疑解惑。
不知不觉,庄子门前的篱笆院里,栽种的蔷薇渐渐长成了藤蔓,爬满了插着的竹栏杆,到了季节,开出了第一次的蔷薇花。
沈娴之前去街上,还买了几窝黄瓜苗,拿回来栽在院子侧边角落里,任其生长。
等沈娴想起来的时候去角落一看,见木桩子上都挂满了黄瓜藤,结了一条条的嫩绿黄瓜。
沈娴摘了黄瓜,撇断尝了一口,味道挺鲜甜,进书房时便不望给苏羡带上一根。
彼时苏羡默默地吃着黄瓜,可能是在宫里甚少这样吃过,他觉得很好吃,他抬头便看见爹娘坐在一起。
他爹手里翻着他带来的折子,娘自己咬了口黄瓜,又喂他爹吃一口。
要是平时那黄瓜洗干净切好了放在一边他爹都不一定会吃,但只要是他娘喂的,他都总是会吃上几口。
苏羡想,大抵他就是来看他们怎么恩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