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这个百里沂对于我们来说就像一只装满火药的大油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把我们全部炸死在这里。”赫连长冰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道:“不行,我要出去走走。”
“三弟,你要去哪里?我陪你。”杜夔望着已提足朝厅门行去的赫连长冰,追问道。两年前,杜夔在杜秦云及其母的主持下与一名朱姓女子结了姻亲,如今长子都一岁了,而他这个三弟依旧是孑然一身。提到他这个三弟,就不能不提那个死心眼的任离。任离跟他说,什么杜三郎不成亲,他也不成亲。你说这两人不仅臭味相投,还都倔强到一堆了,怎能让他这个当二哥的不担心呢?他曾数次托人为三弟和任离做媒,但都被三弟和任离婉拒,而令他十分不解的是,就连他的父亲杜秦云似乎也不太支持他为三弟和任离各寻个知冷知热的娘子。
“我就去城门外走走。”赫连长冰道。
“城门外?不行,太危险了!”杜夔一口拒绝了赫连长冰的提议。
“二哥,这佳阳城方圆三十里都有我们的驻兵巡逻,哪里有你说的那般危险?而且什么地方有暗哨,什么地方有巡逻兵士……我都清楚,你放心吧!”赫连长冰表示对杜夔紧张关怀心领了,笑道:“你回去吧!我带任离去。”
“不行,得让几个兵士跟着你。”杜夔道。
“好好好,依你。”赫连长冰好笑的望着杜夔道。
杜夔立刻唤了一名兵士,让其再去步兵营寻了一火兵士来,并把绿篱也唤来。
赫连长冰望着端端正正跟在她身后的十名兵士,啼笑皆非。这哪里是保护她呀,怎么跟监视差不多?赫连长冰无奈低笑,看向十名兵士,道:“你们火长是谁?出列。”
“步兵营第七十八火火长阎良见过杜三郎。”一名身材较为魁梧的兵士上前一步,朗声道。
“阎火长,带上你的兄弟朝前走,出城门。”赫连长冰道。
“是,三郎。”阎良恭敬道。虽然赫连长冰未在军中任职,但是大家都知道,能够收复含穗城、佳阳城,她的功劳最大,所以鹰鸮大军中的将士对赫连长冰大多都十分尊敬。
绿篱看了看满脸担忧的杜夔,又望了望仰首挺胸走在她与赫连长冰身前的阎良等人,不觉抿唇笑起来,低声对赫连长冰道:“殿……三郎,我觉得在军中待久了,发现这些将士们都挺可爱。”
“是啊,谁是咱最可爱的人?不就是他们吗?再苦再累都得咬牙扛着。”赫连长冰道:“我们这里,尚都已经很久没有派人押送粮秣军需前来了,那些请求增援的信函也如沉大海。倘若我们再不想到办法尽快将戎国撵出潘文城,就会生出太多不可预料的因由来!”
“可是三郎,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啊?”绿篱望着赫连长冰,问。虽然佳阳城目前还未到弹尽粮绝之日,但离这一日也不远了!
赫连长冰没有言语,率先望着佳阳城城门外远处繁茂的竹林缓步而去。
绿篱见赫连长冰没有言语,遂噤声跟在她身旁。
阎良带着同火九人,不远不近的随在赫连长冰和绿篱身后,既不会影响到她们聊天,也不会因跟得太近,听到不该知晓的事情。
赫连长冰一路上默然不语,径直去了那片繁茂竹林的溪边。林中竹子繁茂,时不时会有各种小兽飞禽掠过,惊起一林竹叶纷飞。赫连长冰立在竹林溪边,任由竹叶纷纷落在她的头上、身上、她所立的地面。
绿篱见赫连不定,还能觅到被山民遗漏掉的竹笋。
阎良见绿篱朝林中行去,连忙上前将她拉住,轻声道:“任离,不要乱跑,这里很危险。万一遇到戎国潜入的兵士,性命分分钟就没了。”
绿篱忙抬手朝前指了指,笑道:“阎火长,我不走远,就在那里找找竹笋。”
阎良看了看绿篱所指的方向虽然较远,但依旧在他们的视野里,遂颔首道:“那你自己小心些,别尽顾着找东西不观察四周的情况。”
“知道知道,你看好三郎就行!”绿篱喜道。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小丫头,在军中磨砺十六年,再是胆小也比起普通子民的胆子要大了许多。
绿篱飞快的朝较远处的那片竹林跑去,果真在堆积至小肚腿的竹叶里寻到两根被山民遗漏掉的嫩笋,欢喜得她将两根嫩笋高高举起朝阎良挥了挥。阎良见绿篱寻到竹笋,心中也暗自替绿篱高兴。想来今夜,将军们可以再多加个菜了。
“呲……”
一个极细的声音凌空响起。
“嘭嘭……”
“啊啊……”
紧接着,传来一阵木棒敲打在皮肉上的声音,还伴随着压抑的闷哼声。这些声音,在偌大的林间以极快的速度回响到众人耳中。
赫连长冰当即回神,朝一脸警惕的阎良看了一眼。“赶紧将任离喊回来!”
阎良正要出声唤绿篱,却见绿篱将手中的竹笋朝地上一扔,指着林中大喝道:“你们干什么?”
阎良来不及多说,带着其余兵士飞快朝绿篱所在的位置跑去。赫连长冰也未怠慢,径直追在阎良等人的身后。
众人以极快的速度围过去一看,发现是一个个头极高、身材消瘦的少年正被三四个体量健硕的男子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