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看书>玄幻奇幻>出鞘>第一百八十一章 春江花月夜

李子衿和小师妹红韶去此前寄养那两匹汗血宝马的马舍取走了两匹马,付了银两,又在洪州城买了些干粮,以备路上食用。早先宋大娘托杨二狗给少年少女准备好的干粮,早就吃光了。

离开洪州城,继续沿着郑国驿道快马加鞭,少年预计会在一个月以内赶到那条白龙江。

到了那里,李子衿会卖掉两匹汗血宝马,带小师妹红韶乘船渡江。

其实他也算是第一次乘坐真正意义上的“船”,倘若仙家渡船不算船的话。

这边的路途相较于洪州城以前,金淮城以外的那一百多里路要好走许多。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一国之地对于自己的边陲之城的照顾实在有些不足,许多地方都不够细致上心。

在这一点上,就好似京城是嫡子,是至亲,而京城之外的那些城池,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越往外,便越不够亲了。乃至于发展到后头,如洪州城,可能还算是旁系血脉。然而金淮城那样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地方,显然就是私生子了。

书铺老先生说了很多,让李子衿凡事,多想想,哪怕是如今想不明白的,可以先记着。等以后读过的书走过的路见过的人做过事都足够多以后,再回头看,兴许当初那些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便会豁然开朗。

少年觉得,学问虽然也是修行,可却与修行不完全一致。

在修道之路上碰到了瓶颈、门槛、疑难杂症,必须要立刻解决,不能拖延,否则就等同于将自己的境界修为局限于此,而且拖得越久日后再来破境或是解决问题就会越为困难。

但学问就不一样。那位书铺老先生说,许多读书人喜欢钻牛角尖,一处不明白了,不会“绕道而行”,偏要一个劲的往死里撞,好像不把自己撞到头破血流就不肯回头一般。这样好,却也不好。

因为书上看来的东西,终究是别人的东西,不是自己的东西。可能当初写书之人根本就没有某一层意境,只是心情到了,随手一笔。却偏偏要被后世过度解读,亦或是想歪了,想岔了。

写出圣贤文章的人是前人,是伟人。

读书之人,是后世的人,是年轻人,没有前人伟人的经历,又如何能够真真切切感同身受呢。

有些文字,天下大同,不需要身临其境地感受也能够明白意思。

有些文字,确实因人而异,没有经历过那便必然不可能真切体会其中含义,即便体会了,也不是完整、准确的。

所以才会有“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那位书铺老先生,便是让李子衿一路“畅通无阻地行走”,遇到麻烦和问题,就绕开,等到能力足够了,再去解决。

无论是书上的学问,还是书外的修行。

少年骑在马上,细细回味。

七日赶路,走走停停,李子衿和红韶总是天未亮便骑马上路,日落之时就找地方歇息。

有时在驿道两侧的行亭之中,有时在山间清泉边,有时又在山洞外。

世间万物,对于那只精魅出身的锦鲤少女来说,都是新奇的,和蔼可亲的。

她会因为一场雨,就那么盯着雨幕发呆,双手撑着下巴,静静看着雨水落在树叶上,从屋檐滑下,又砸落在地面和泥坑里,最后迸发成更多的水滴,变成水花一片溅起,发出它最后的哀鸣。

也会因为一场雪,在雪中来回跑动,直到身体上每一寸都沾满了雪花,看着那些美好渺小的雪花,一片一片,缓缓融化。哪怕它们冰凉了些,却也还是可爱的。

会因为一阵风,在树林间驻足,闭上眼睛静静感受微风拂过脸庞的温柔祥和,仿佛大地在少女耳边,唱一支歌。

没见过的天地,没见过的人间,哪怕是那些坏透了的家伙,看在少女眼里,也恨不起来。

夜里,师兄妹二人拣选了一座行亭,将马儿拴在亭外,又在行亭座椅上垫上一层席子,将就过夜。

入睡以前,红韶嘴上说个不停,全是一路上的所见所闻,给师兄说那些雨雪风霜,她说每一片雪花都有不同的形状,每一滴雨点砸落地面分裂以后溅起的水花数量也不同,说春天的每一阵风吹拂脸庞的力道同样不同,还说山峰的轮廓,有的像什么,有的又像什么。

李子衿就只是安静听着,看着少女一个人满脸欢喜地滔滔不绝,很容易就让他感到心境祥和,然后感到身心放松,极快陷入疲倦,之后沉沉入睡。

翠渠古剑早早被安放在一旁的石桌上,仓颉文剑在它旁边,剑穗悬挂在石桌边缘,被夜风撩动,随风起舞。

翌日,李子衿光着脚,踩在一条山涧中,手握一根以翠渠古剑削尖的翠竹制成的鱼叉,屏气凝神,眉头微皱,身子弓着,一动不动地站在溪涧里两块石头中间,瞄准了石头缝隙的位置。

上头的溪水会缓缓流下,有些鱼儿便会从这个缝隙里冲下。

少年提起一口武夫真气,增加自己的目力和专注度,等待着那只“倒霉”的家伙从石头缝隙里蹿出。

忽然有一颗鱼脑袋探出缝隙,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番,没有贸然游出,李子衿瞬间出手,手上鱼叉顷刻间便已入水,竹尖直指那颗鱼脑袋。

就在少年手中的利器即将宣告那条鱼的死亡之时,他蓦然停手,让鱼叉悬停在那条鱼上方。

是一条花纹红白相间的鲤鱼。

小家伙有些机灵,受了惊吓,瞬间将头缩回去。

李子衿恍然失神,又朝前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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