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便是如此。
所谓的剑道天才,在她面前,就有如凡夫俗子在那些剑道天才面前。
萤火之光,岂能和日月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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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衿躺在床上,隔壁住了个烦死人的姜襄,大半夜还要隔着一堵墙强行跟自己聊天,这会儿过了子时,才终于没了动静。
李子衿闭上眼,心神沉浸,屏气凝神,开始调动起识海中的灵力来。
一如往常,入了二境之后,这些灵力的运转,便极其缓慢,距离三境筑魂境遥遥无期,始终让少年看不到半点希望。
此番下山,也未曾找到一次生死之战的机会,没有办法在生死之间砥砺剑道,突破瓶颈。
问剑行,听说可以跟来自扶摇天下九州的剑修切磋。
而且在那倒瀑之下,问剑台上,有一层结界,可以限制所有炼气士的境界修为,而且问剑行的规则,是只能让剑修参加,且不能使用符箓、各种攻伐法宝、阵法、苍白纸人等等。
一些个出奇制胜的旁门左道,也不可以使用。
是为真正的问剑,而不是问道,问法,问符箓,问旁门。
让天下剑修,只能以剑术分出胜负,完全不会出现一力降十会,以境界压制对手,从而取得胜利的情况。
也不会出现仗着法宝品秩,诸多符箓,靠堆身外之物来胜过对手的景象。
不夜山这层法阵结界,追求的就是个剑术的公平,是真正的剑客之争。
李子衿很喜欢这一点。
不是因为他如今境界低微才喜欢这一点,而是少年觉得,这样的“问剑”,才最纯粹。
当然,这种只分胜负,不分生死,而且不允许使用符箓和法宝的战斗,其实反而限制了善用计策的修士发挥。
所以问剑行的所谓头魁,其实听听就行,虚名而已。
不过之前在不夜城中闲逛时,听见有人说问剑行前三甲能够进入不夜山藏书楼,任选一样法宝或者功法带走。
这份奖赏,倒让李子衿觉得挺实在的,比那虚名有用多了,至少是实实在在能揣进咱兜里的物件儿。
说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
那个黑衣少女,说要在问剑行上向自己问剑。
那么,自己也正好将她当做突破到筑魂境的助力。
毕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李子衿缓缓拔剑出鞘,以右手食指、中指缓缓抹过剑身,剑光映照出少年清秀冷峻的面容。
明夜是吧。
李子衿已经准备好将第一次送给那个名为明夜的少女了。
第一次倾力出剑。
夜色里,少年正襟危坐。
左手握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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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外门弟子姜襄俯首贴在墙上,听到隔壁有拔剑出鞘的声音。
一袭茶色长袍的姜襄嘴角微扯。
他伸出左手,有模有样地做出握剑状,缓缓“拖动”。
原来的那个位置,逐渐出现了一柄,剑?
若隐若现,难以看清。
姜襄自言自语道“方昼见影而不见光,方夜见光而不见形。你是承影,我是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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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不夜城颠渎倒瀑之下,聚集了数千名炼气士。
显然不是所有人都对问剑行感兴趣,尤其是那些没有剑道天赋的修士,既羡慕剑修的杀力和潇洒,又排斥剑修这种几乎凌驾于其他炼气士分支的存在。
所以今日,城中歌舞升平,城外剑光剑影。
一位广袖男子御风悬停颠渎倒瀑之上,笑容恬淡,一手负后,望向下方的数千名炼气士。
不夜山副山主,袁天成。
袁天成大袖一挥,颠渎之上,倒瀑之下,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问剑台,正正方方,悬停在颠渎之上,旋转不已,其身光华流转,晶莹剔透。
袁天成再伸出食指,轻轻对着那座巨大的问剑台“指点”了一下,一座问剑台蓦然停滞旋转,稳稳当当地落在颠渎水面之上。
在场有精通法阵结界的炼气士,已经看出来这座问剑台本身就是一门极为难得的法宝,故而再有如袁天成这般大修士施加结界法阵,会更为轻松,效果也会更佳。
施力七成,却能发挥十二成的作用。
这便是一门品秩极高的仙家法宝,能为炼气士带来的增益。
这位不夜山副山主,此刻双手负后,微笑道“问剑行开始之前,袁某先说三点规矩,第一,不得使用除剑之外的兵器、仙家法宝、暗器。第二,不得使用除剑术外的功法,如拳法、腿法、旁门左道,一律不行。第三,问剑行旨在让天下剑修互相切磋,砥砺剑术,不得擅自取人性命,可以认输,有一方认输之后,另一方不得再出手,否则判负。”
李子衿听在耳中,身边站着农家外门弟子姜襄,小声嘀咕着“李兄,我感觉今日你有得忙了,看样子昨晚在那不夜城中,许多人都见你出手了,此刻正手痒痒,想找你问剑呢。对了,甚至还有人就你能走多远,开了盘,不少人下注了。”
李子衿斜瞥旁边这家伙一眼,淡然道“说吧,你投了多少?”
姜襄以拳击掌,一副极其欠揍的嘴脸,谄媚笑着“要不怎么说跟李兄一见如故呢,知我者,非李兄莫属啊!”
李子衿懒得搭理这个油嘴滑舌的害人精,转头望向另一边,发现那个身后交叉背双剑的黑衣少女,正好也转过头,看了自己一眼。
“来者不善啊,李兄你可要多撑几轮,别还没跟明夜姑娘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