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融是五方五行之中的炎帝,就如共工乃是无形之中的玄帝,二人自诞生之日起便是一直在一起的。水火不容,却也是水火相济。

二人由最初的日日打斗,到后来的和平相处,想当年不知吓掉了多少仙神的下巴。后来祝融造凤来,鸾来,凰来三琴,请女娲为凤来牵引命魂,使其化为人形。二人便是一同照顾指点太子长琴,认真算来,长琴也算得上是共工半子。

此刻,长琴与共工共处一室,悭臾被祝融带走也不知是去商量些什么。

“长琴,你我也是许久未见。他们要说的事只怕一时半刻也说不完,与我下盘棋,如何?”

长琴看着状似随意坐于石台棋盘之前的共工,那一头银丝雪发柔顺的散在肩头,一身青衣,远远看去只有一身的潇洒与月华般的清幽温柔。观他面容又觉得这人定然是心如磐石,意念坚定之人。

或许是长琴的视线太过明显,共工将棋子收拢好抬头看他,笑容温和,却有不同与自己的春风婉约的高华气度。

“怎么这般盯着我?莫不是这千年时光过去,连我的的样子也记不分明了?”

长琴回过神来摇头一笑,撩起衣摆曲膝坐下。

“水神之貌长琴怎敢忘却,若是那般,只怕父神却是要不高兴的。”

共工一怔,素静如白玉的面庞涌上一点浅薄的血色,干咳一声略有嗔怒的道。却是手执黑子率先落下一子。

“你这孩子,去人间一遭却是学坏了。竟敢打趣我。说,刚才盯着我在想些什么东西?”

“也没什么。”长琴执起罐中白子,共工是长辈执棋先行也是理所当然。“只是觉得,悭臾与水神大人倒是有许多相似之处。看似谦和,实则刚强,百折不挠的韧性着实难得。”

“悭臾?或许是有些像吧。可那孩子的天真倒是独一份的。这些年无人帮他,什么事都丝一肩扛下来,却也辛苦他了。”共工轻笑,摇头。“倒是你,你与你那个父亲颇为相像。当初还以为你们毫不相似,如今看来,是我看走眼了。”

“水神何出此言?”二人谈话间,棋盘之上布局已成,白子步步为营杀机暗藏,不露机锋。黑子不疾不徐,沉稳推进。一时之间也分不出胜负,战局胶着。

“重黎的棋总是沉重而霸道的,你的棋风虽然飘逸,但霸道之处却是不输于他。”

共工垂眸细细点评,然而敛入眸底的是心惊与担忧。先前悭臾曾传讯过来,提起长琴魂魄之事,当时说的简单,只道是来了以后慢慢推敲。可现在看来,那些怨厉煞气已经与魂魄纠缠至深难以拔除。

……不知他二人能否有办法,眼睁睁看着长琴这样的好孩子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他何尝不是心痛若斯?共工看了眼联通另一个房间的石门,心中忧愁更甚。

“父神便是那般霸道的人,只是心里也是柔软的。只可惜了……”长琴抬头飞快的扫过共工的肚子,语气里尽是遗憾。

共工一怔,半晌才明白过来,顿顺红透了俊颜一指戳在长琴的额头上。

“死小子!你看什么呢!”

“我只是可惜父神与水神大人在此寡居,不得见人世风景。不知水神大人何故羞怒?”

共工张了张嘴,对上长琴真挚而困惑的目光,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难不成真是自己想差了?共工不由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误会了什么,说起来那个家伙是抱怨过没能再有一个如长琴一般知心的孩子。自己……

想到这里,共工原就羞红的脸更是红的好似要滴血一般。

正巧此时祝融的声音传来。

“长琴,你过来吧。”

共工顿时如蒙大赦,将手中棋子向罐中丢去。

“你父亲叫你,一起过去吧。”

长琴好笑的盯着共工,半晌才缓缓点头。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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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进入房间,说是房间,其实不过是祝融共工二人以自身之能在海底玄石中打磨出来的洞穴,只不过千百年来被二人灵力不断同化,却也显出青红之色颇为赏心悦目。

只见祝融与悭臾坐于席上,一颗成人拳头大小的紫色宝珠悬浮在二人之间的桌案之上。长琴凝神看去,却是发现那宝珠之中有一团轻灵白雾在其中游走旋转。只是那白雾中掺杂了细微的灰色雾气,偶尔还有黑色沙粒般的物事从白雾中飞散出来,在宝珠的光华中灰飞烟灭。

“父亲,这是……什么?”

长琴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面色沉凝的祝融,此物必定是于自己有关的,若是问悭臾,以悭臾喜欢把事情一肩扛的个性,只怕又是会打哈哈糊弄自己。父亲虽然也很疼爱自己,却从来不会在大事上隐瞒自己,哪怕那事情对自己再不利也一样。

祝融收到悭臾投来的视线,暗叹一声现在的孩子都不让人省心,开口解释。

“这是悭臾从幻暝妖界借来的灵梦宝珠,其中白雾是你这千年来散逸的灵魂。”

“幻暝妖界……”

长琴咀嚼着这个名词,低头沉思,自然没有注意到悭臾一副炸毛的模样瞪着祝融的画面。待他抬起头,就看见悭臾脑袋被祝融一只手按在桌子上,像猫儿一样抓狂挣扎的可笑画面,不由的嗤笑出声。

“长琴!”悭臾气恼的大叫,十分不满长琴不仅不救他还看笑话的举动。

“悭臾,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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