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与悭臾虽在人间行走,但牵绊不多。既然能让殿下有把握得我等助力……”长琴微微一笑,盖棺定论。“是天青他们出了事,出手的人……是皇后。在下说的可对?”
李隆基望着长琴糅杂了温柔和冷酷的眼,忽然觉得无力。在这些人的眼中,凡人的心思就像是孩童的游戏……苦笑一声,李隆基干脆的承认。
“先生所言甚是,我确实为此而来。”
“哦?”长琴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冷酷而美丽。“告诉你消息的那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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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流收了剑,站在莲花峰顶俯瞰着华山万里白雪皑皑,缓缓吐息。江湖之上的风起云涌已经好久没有亲身领略了。可他却不得不固执的守在这千仞奇峰之上,当年之事已经过去许久,可朝廷依旧混乱,一个不好便会牵扯到纯阳满门……
“唉……重俊啊重俊,你可真是会给我找麻烦,死了都不学会安生。下辈子,过得平淡一些也是好事吧……”
闭目叹息,再睁眼,又是天下峥嵘。眼中神光涟涟,好似这山顶的罡风冷冽,又如纯阳白雪剔透无暇,锋芒所致无物不破——那是剑客的眼神。
又吹了一刻的冷风,压下心中涌起的热血,谢云流运起梯云纵足尖轻点峭壁凸岩轻巧落地。刚一落地便听见不知名的调子,鼻尖嗅到不同于风雪的香气,犹豫再三还是运起轻功寻了过去。
“……”
谢云流觉得自己今天是不是山风吹得久了才会出现幻觉——这个一身黑色华服却一点形象都没有围着锅子两眼发绿流口水的少年……是谁啊?!
地上是用石头和干柴搭起来的简单炉火,少年手里抓着一副纯银镶玉的两尺长筷子,在那里不断的翻动着紫砂汤锅内一块块寸许宽、油光闪动的鲜肉。他嘴里低声的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调。
“哼哼~香肉滚三滚,神仙也站不稳啊。”
风影摇动,一缕说不出来的异香飘了过来。谢云流忽然就觉得腹中饥肠辘辘,好在没有发出什么丢人的声音……但那少年竟然发觉了他的存在?谢云流对上那少年投过来的目光时,只觉得脑中似有千钟鸣动,偏偏心中又宁静似陈冰,那种巨大的落差令他几乎一口血涌上来——背后一只手贴上,同宗同源的内力毫不吝啬的灌输进来,平息了他几乎暴动的内息。
谢云流咳嗽两声回头对上二师弟李忘生纯粹担忧的目光,心中一暖摇摇头有些沙哑的道。
“我没事了,多谢。”
李忘生又度去一些内力才收回手,还有些稚嫩的青年面孔展颜微笑颇为阳光。“师兄弟说什么谢?不过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厉害的人……师父?!”
谢云流被李忘生几乎岔了气的音调吓了一跳连忙回头——他也岔气了= =
一个背后插着一把拂尘,慈眉善目的白胡子老道也毫无形象的蹲在锅边,死死的盯着那汤锅内翻腾的肉块,两眼发亮的舔舐着自己的嘴唇,嘀咕着说道:“好了么?还没好么?”
谢云流只觉得自己的眼睛瞎掉了——这个一脸垂涎的老吃货绝对不是他仙风道骨的师傅!
“急什么?”黑衣少年哈哈一笑,没有半点被打搅的不快,摘下腰间的葫芦灌了两口青碧如玉膏似的酒液,青竹似的冷冷酒香混杂在肉香中引得人酒虫馋虫齐齐跑了出来。“这可是我刚刚从洛阳抓过来的老黄狗,炖了两个时辰,啧啧,还要再烂一些才好吃。”
洛阳?谢云流李忘生面面相觑得到吸一口冷气,他们可不觉得这年轻人是在说谎。须知武学到了极深处举步间便可缩地成寸,自家师傅便可以做到,这年轻人……谁知道这货是不是修炼修的返老还童的老怪物?
天下真大啊……两人同时心生感慨。
“上好的竹叶青?味道是不错,可惜劲道还是差了点。”老道士吕洞宾嘿嘿一笑,摸出自己腰间的蓝葫芦,拔开塞子,一股淡淡的酒香散逸出来。
“就这种酒?还比不上……咦?!”黑衣少年有些不屑的撇嘴,那淡薄的酒香忽然变得浓烈,少年不慎吸入一口胸腔中似有一把火忽的爆燃。双眼一亮,伸手就要抢那葫芦。
吕洞宾颇为狡诈的捋着白胡子,老脸笑得好似菊花盛开。“我纯阳如此好酒道友说要便要了?未免太没诚意了些。”
少年眯眼,会意的拊掌大笑。“你这老道士,却是比那些人说的还有趣些。不错不错!好东西当然不能白送。”少年伸出手向一旁当壁画的谢云流李忘生招了招手,“你们两个小子也过来尝尝,省得你们师傅说我欺负人。”
……师傅你们是第一次见面吧?是吧?是吧?!为什么自来熟的好像认识几十年了啊?!
按下心中的不解惊悚,不待谢云流纠结下去,李忘生便拉着他的手坐在锅边岩石上,对黑衣少年拱手施礼。
“在下李忘生,这是我师兄谢云流。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李忘生也看出来了,这人就是冲着他们纯阳的人来了,虽然不知道师父和他认不认识,但肯定是不认识自己的两个小辈——不然也不会伤了师兄的。
“唔……”少年有些纠结的咬了咬淡粉如雪的单薄嘴唇,笑道,“这个么~就叫我龙琴好了!反正都是假名。”
“……”
这是假名吧?有这么明目张胆说